吸血鬼阿曼德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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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2/7页)

经从威尼斯的那段快乐生活里悉数知晓。从圣马克大教堂里面壮观的拜占庭拚嵌画与彩绘,以及多塞罗岛上拜占庭风格的古老教堂里,我能隐约推想面前这些教堂昔日的荣光。我回忆着威尼斯富于生命力的人流,学生,学者,律师,商人…简直可以在想象中为面前这片荒凉的废墟添上生气勃勃的人群。地下的积雪很深,没有俄罗斯人会在这种寒冷的夜晚出门。所以我们尽可以安静从容地四处徘徊,也不必像凡人那样在深深积雪中跋涉而行。

    我们沿着毁坏的城墙走了很长一段路,曾经是保护城市的屏障,如今只是雪下的掩埋的残垣断壁。我望着山下的城市,我们把它叫做Podil,那是基辅城唯一真正保存下来的部分。我就是在那座城市里长大,就在那些靠近河流的泥土和朽木搭盖的棚子里面。我俯视着蜿蜒狭窄的街巷里,那些倾斜的茅草屋顶,它们为洁净的皑皑白雪所覆盖,袅袅的烟雾从烟囱中升起。这样的破旧房子和逃过鞑靼人战火的古老建筑交错混杂在一起。这是一座由商人和手工艺人们建立起来的小镇,因为这里地势临河,交通便利,可以从东方运来珠宝,也可以驶向欧洲世界,卖掉珠宝,换回钱币。

    我的父亲,那无畏的猎手,也曾经做过熊皮的买卖,那是他从一直延伸向北的大森林深处单枪匹马猎回来的。狐狸,燕雀,水獭,野羊…所有动物的皮毛他无不涉猎。他的力量和运气都无与伦比,有了他,我们家族的男女老少从不必靠出卖手工艺品为生,也没有饥谨之虞。就算挨饿,也是因为冬天里储存的rou都被吃尽,就连父亲手中的金币也买不到任何东西。我站在符拉迪米尔城墙的废墟上,嗅见来自Podil的臭气。那是腐鱼,家畜与烂rou的气味,还有河泥的气息。我裹紧身上的毛皮斗蓬,上面积落的雪花碰到了我的嘴唇,我把它们轻轻拂去,回望着天穹掩映下大教堂残旧深黯的穹顶。

    “走吧,我们得经过Voievoda的城堡,”我说“看看那些木头房子,在美丽的意大利,人们决不会把这种东西叫做城堡或宫殿,但在这里,它就是我们的城堡。”玛瑞斯点了点头,他对我做出安抚的手势。我并没有向他解说,自己出身的这个地方。Voievoda是我们统治者的头衔,当我还在这里的时候,这个职位由立陶宛的迈克尔王子担任。不知道现在换成了谁。我惊异于自己能够对他使用恰当的词汇表述。在死亡般的梦魇里,我没有任何关于语言的观念,而这个奇怪的,意为统治者的词汇"voievoda,"此前也从未自我的口中说出。我只是能够清楚地在心中唤起那个人圆圆的黑帽子,厚重的深色天鹅绒束腰外衣与毡靴。我在前面带路。我们接近了那座低矮的,碉堡一般的建筑,它好像是纯用圆木建成。墙壁成一个优雅的斜面缓缓上升;有四层屋檐和很多的塔。我可以看到中央建筑的房顶,那是一个五角形的木头拱顶,孤零零地映衬着星夜的天空。宽阔的门前有火炬在熊熊燃烧,外墙的外面还有一层围栏。在这冬天的夜晚,城堡里所有的窗子都紧紧闭着。

    这就是我儿时心目中基督世界最宏伟的建筑。

    我们轻而易举就用几句柔声的话语迷惑了哨兵,在瞬间经过他们,进入了城堡。

    我们通过一间储藏室进入内宅,静静地在炉火咆哮的房顶横梁上找到了一个位置,可以把大厅里的一小群身穿皮毛的贵族老爷们看个仔细。

    他们摊开四肢,坐倒在奢华的土耳其地毯,或雕刻着我所熟悉的几何图案的巨大的俄罗斯扶手椅上。他们从金色的高脚杯中啜饮,两名身穿皮衣的侍童为他们斟酒。他们身穿飘逸的长袍,蔚蓝,鲜红或金黄的颜色,如同地毯一般繁复华丽。

    来自欧洲的壁毯遮蔽着粗陋的灰泥墙壁。正是我所熟悉的狩猎场面:法国或英国或托斯卡纳,永无至尽的绿色森林。一个长长的木架上摆放着燃着的蜡烛与一餐牛羊与飞禽的rou食。

    那些老爷们都戴着俄罗斯皮帽,这房间可真冷啊。

    在我的童年的心目中,这房间是多么的富于异国情调啊。那个时候父亲曾经带我来晋见迈克尔王子,他总是对我父亲在野外嬉乐中的勇敢行为表示感谢,也经常感谢父亲把贵重的货物带到他在西方立陶宛城堡里的同盟手中,他们将会把这些货物运到西方去。

    但他们是欧洲人,我一点也不尊敬他们。

    父亲早就告诉我,他们不过是可汗手下的马屁精,是受雇来统治我们的。

    “没有人能够反抗这些窃贼们,”父亲说过“就让他们高唱荣誉与勇气之歌吧,一钱不值的东西。还不如听我唱。”于是他就唱起歌来。我的父亲有着精湛的马术与射技,阔大有力的弯刀可以残忍地取人性命。但他那长长的十指却可在古老的竖琴上弹奏音乐,唱起聪明狡黠的古代叙事歌曲。在那个时候基辅还是一座伟大的都城,富甲一方,有着堪与拜占庭媲美的宏伟教堂。

    我很快就准备离开了,于是最后看了一眼那些人们。他们蜷成一团,从金色的酒杯里喝下美酒,装饰皮毛的靴子倚在精美的土耳其脚凳上,缩着肩膀,憧憧暗影投射在墙壁。我们离开了,他们将永远不知道我们曾经到过这里。

    我们现在要去另一座山顶城市,Pechersk,那里有很多岩洞修道院的地下陵墓。仅仅是这个想法就让我浑身颤抖。修道院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我吞噬,把我重新埋葬在大地母亲潮湿的怀抱之中,让我永远不能脱身,永远不能见到星辰的光明。但踏着泥泞与积雪,毕竟我还是回到这里,凭着吸血鬼的能力溜了进来。这一次轮到我在前面带路,用强大的力量无声地打开门锁,抬起大门,让后面的门闩脱落,仿佛它是被自然地推开。我们迅捷地冲进屋子,凡人的rou眼至多只能看到一团阴冷模糊的影子。

    房间里的空气温暖而凝滞,但我记得对于一个普通人类男孩来说,这里也并不是那么暖和。写字间里廉价的灯油散发着烟雾,几位兄弟们正伏在倾斜的书案上奋笔疾书,进行他们的抄写工作。好像印刷术与他们根本无缘,当然,也的确如此。

    我可以看得到他们抄写的内容,我对此相当熟悉,《基辅修道院Paterikon》,里面记载了无数修道院创建者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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