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2:国命纵横_第五节苏秦佩起了六国相印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五节苏秦佩起了六国相印 (第3/4页)

意,反复申明了自己的大孝之心。“敢问太子,何谓大孝?”

    “恪守古礼:麻衣重孝,守陵三载,是为大孝。”

    “敢问太子,古往今来,可有一位国君做到了麻衣重孝守陵三载?”

    魏嗣愣怔半日:“以先生之见,何谓大孝?”这位太子本是个心无定见之人,被一些心腹谋士说动,决意以大孝彰显名节而在天下立格,使朝野景仰,不想苏秦一问,便立即没了主意。

    苏秦从容道:“大孝者:明大义,守君道,彰社稷,强国家也。”见魏嗣依然愣怔懵懂,苏秦坦率庄重道:“目下天下动荡,强秦虎视在侧,大义之所,在于邦国安危,社稷存亡;君道之要,在于外却强敌,内安朝野。惟其如此,可使泉下之先人瞑目,可使新君之功业大显。否则,国家破,庶民散,纵有麻衣守陵,却何以为孝?”

    魏嗣沉默片刻,起身一躬到底:“先生之言,当头棒喝也。魏嗣决意跟从先生,如期会盟,建功立业,以慰父王泉下之灵。”苏秦也是大拜还礼:“国无主则乱,太子当立即除服即位,称王建制。一月半之后,虎牢关再会。”魏嗣大是振作,提出让无忌随同苏秦前往筹划。苏秦却执意要魏无忌留下,辅佐太子安定朝局。魏嗣感动得涕泪唏嘘,直将苏秦送出王宫之外,又叮嘱魏无忌郊送十里方罢。苏秦本来很想有魏无忌这样一个帮手,但又怕魏嗣中途再变,便只有让魏无忌留下督促魏嗣。魏无忌也明白苏秦心意,依依不舍的将苏秦送到十里亭下,对苏秦说了赵国的许多宫廷内情,方才看着苏秦上马去了。及至苏秦马不停蹄的赶到邯郸,赵胜早在等候了。稍做计议,赵胜立即带领苏秦去见主政的太子赵雍。赵肃侯cao劳成疾,近日突发腿疾,竟然卧榻不起,事属突然,赵雍与赵胜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对君父说起合纵的紧急?苏秦见赵雍赵胜兄弟依然如故,便知赵国并无国策变化之忧,也就放下心来。三人通气之后,苏秦便入宫求见赵侯。

    肃侯赵语虽然在位已经二十四年,却是五十岁刚刚出头,正在盛年之期。但这赵语少年时多有坎坷,三次受伤,便患了莫名暗疾,加之即位后昼夜cao劳,腿疾发作后,便只有卧榻长眠了。苏秦见到赵肃侯时,他正在卧榻上听人读简,小小寝宫中弥漫着nongnong的草药气息。从帷幕外望去,卧榻上的赵肃侯满头白发枯瘦如柴,一副英雄暮年的悲凉气象,蓦然之间,苏秦想起了白发苍苍的齐威王的最后时刻,不禁感慨万端,双眼模糊了起来。

    “帐外,可是苏秦先生?”赵肃侯声音虽弱,却是耳聪目明,神志清醒。“苏秦参见赵侯。”

    “先生远来,莫非合纵有变么?”

    “君上明鉴:齐魏燕三王薨去,楚威王与赵侯又骤然患病,苏秦恐合纵有流沙之危,特来禀报,以求良策。”苏秦语气很是沉重。赵肃侯霍然坐起,目光炯炯有神:“先生毋忧,赵语便是坐着轮椅,也当撑持合纵!”一语掷地,字字金石,竟大是英雄本色!在这位国君心目中,合纵虽然名义上从燕国发起,然而只是在真正有实力的赵国加盟之后,合纵才成为真正可行的天下大计。赵语始终认为,赵国才是合纵大业的真正根基。赵人自来多英雄豪情,视支撑危局为最大荣耀。当此六国合纵面临夭折之际,赵语想起与父亲赵仲周旋终生的几个老国王都撒手去了,中原战国惟有他一个老树参天了,支撑合纵,舍我其谁?苏秦肃然一躬:“但有赵侯,天下何忧?”

    赵肃侯哈哈大笑:“老夫也是来日无多,权当最后风光也!”

    赵胜在旁高声道:“儿臣欲与先生同去,请君父允准!”

    “男儿本色在功业,守在邯郸老死么?去吧,跟先生长长见识。”赵肃侯笑着答应了。邯郸事定,苏秦心中稍安,次日清晨便与赵胜兼程南下。两天后赶到虎牢关,楚国方面竟还是没有消息。苏秦反复思忖,终是心有不安,便请孟尝君与赵胜在虎牢关留守,自己又马不停蹄的南下了。虽说是一色的快马轻骑,但楚国山重水复,不似中原大道可放马驰骋,想快也快不到那里去。苏秦断然下令:减人不减马,每人两马,轮换骑乘,昼夜兼程!如此一来,原先的护卫骑士由十人变成了五人,连带苏秦六人十二马,竟是昼夜不停的赶路!

    整整四个昼夜,除了就餐喂马,竟是没有片刻歇息。到达郢都城下时,十二匹战马竟齐齐颓然卧倒,五名骑士也滚落马下,横七竖八的倒卧在泥水之中。只有苏秦摇摇晃晃的走到守门军吏面前,堪堪亮出了楚王的白玉令箭,便软软的倒在了城门之下…黄歇闻讯,一面派人飞马通报屈原,一面带着太医驾着轺车飞赴郢都北门。来到城门,只见一人倒卧在雨后泥水中,面色苍白瘦削,须发灰白杂乱,两股之间的布衣已经渗出了殷红的一片!骤然之间,黄歇大是惊慌,手忙脚乱的将苏秦抱起登车,马不停蹄的回府急救。片刻之后,屈原也匆匆赶到了。太医堪堪将苏秦的衣服艰难的剥下,只见两条大腿间被马鞍磨破的血rou犹自涔涔渗着血珠,血渍汗污已经使衣裤结成了硬板,一片浓烈的汗臭和血腥味立即弥漫开来!黄歇惊讶得“噢呀”连声,紧张的前后张罗。屈原却是泪眼朦胧,久久的沉默着。及至将昏迷的苏秦安置到卧榻,太医说了声“无得大碍”屈原便大踏步转身去了。

    “噢呀屈兄,待先生醒来计较一番再说了。”黄歇见屈原神色激奋,连忙劝阻。“何须等待?我去禀报楚王!”屈原大袖一甩,径自去了。

    一个时辰后,屈原与一队军马护卫着一辆黄色篷车来到了黄歇府邸前。车篷张开,四名内侍从车厢抬下了一张卧榻,卧榻上躺着枯瘦苍白的楚威王。卧榻抬到正厅,黄歇方才匆匆迎出,一个大礼参拜,却是默然无语。“先生情势如何?”卧榻上的楚威王喘息着问。

    “噢呀,臣启我王:先生昏迷,尚未醒来。”

    “进去吧,我要,亲守先生醒来。”

    卧榻抬进两面竹林通风极好的大寝室,安置在苏秦榻前三尺处。两名侍女将楚威王扶起,靠在一个厚厚软软的大枕上。楚威王静静的看着昏迷的苏秦,觉得他比半年前竟是消瘦苍老了许多,那灰白的鬓发,那细密深刻的鱼尾纹,活生生便是一个久经沧桑的老人。一个刚及而立之年的英雄名士,如此百折不挠,如此不畏艰险,竟在六国合纵的奔波中折磨得如此疲惫苍老,当真令六国君臣汗颜!“噢呀,先生醒来了!”黄歇兴奋的叫了起来。

    “低声些个。”屈原走到榻前端详,轻声道:“先生醒了?我王来探视先生了。”苏秦悠悠睁开了眼睛,觉得那股沉沉绵绵的睡意实在难以挣脱,但魂魄深处却总是轰轰响着一个声音,使他不能安寝。那个声音熟悉极了,河西夜行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时,那个声音使他挺了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