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冽_第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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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2/3页)

不能指望有幸福生活了?”叶勤忿忿不平地说“你什么时候成了道学家,也念起道德经来?”

    “不,不,”叶乔急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也不能不考虑心理上的因素。中国在亚洲的东方,东方的亚洲人讲究的是礼教,礼教的重要内涵,就是女性的贞节、羞耻。你想想,当叶铭知道艳茹的遭遇时,他会怎么想呢?他难道会一点也没有厌恶的心理?”

    “我想小铭不是这样的人。”

    “不能那么武断吧!”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男的,为什么不能原谅女方的一点过失?为什么你们男的在这方面犯了过失,还能照样结婚,照样成家,甚至不当一回事!”叶勤气恼地质问。但想起哥哥对待汪秀玲的态度,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放缓了声调:“哥哥,依我之见,小铭要真是那么爱艳茹,他知道了艳茹的不幸会更加同情她、爱她,而把仇恨集中到刘庆强身上去。”

    叶乔很惊讶地望着meimei,听她激动地讲完,他笑了笑说:“看你急的。我只是提出一点顾虑。作为我来说,也是非常同情艳茹的。我也将尽可能婉转地把事情告诉小铭,希望他俩消除误会,在新的基础上,开始新的生活。”

    叶勤的嘴角,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当她推着自行车走出医院,沿着被飞雪落湿的马路谨慎地骑回家去的时候,冷静想起哥哥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对一切都很认真、严肃的小铭,突然听到艳茹已经发生的一切,会怎么想呢?

    冷风和着雪花迎面打来,自行车轮子在积起一层薄冰碴的路面上滋滋发响,叶勤陷入了沉思。她想到了艳茹有半年没给叶铭写信,想到了这对恋人最近产生的波折,想到了小铭的烦躁和苦闷。可以这么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刘庆强这个恶棍引起的。不难猜到,艳茹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因有负于叶铭,有着何等难言的痛苦啊!这个柔弱的姑娘遭受到的刺激和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叶勤除了有一种jiejie关心弟弟的心情之外,还有一种比艳茹年长几岁的女性对女性的同情和怜悯。也讲不清是什么原因,在知道了艳茹的惨遇之后,她迫切地想要弟弟和艳茹和解,想使艳茹得到慰藉。艳茹那揪心的哭声使叶勤阵阵心痛,仿佛看到艳茹心灵的伤痕在流血,她希望艳茹心灵的伤口能弥合、痊愈,而这是要靠小铭去耐心地医治的。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她像以往看待任何问题一样,把它看得太简单了。

    二十九岁的叶勤,心地单纯,她的生活中充满了阳光。初中的时候,她入了团。初中毕业以后,她没有考取高中,而被分配在自动化仪表厂当学徒工。她干活踏实,态度和蔼,虚心好学,群众关系很好。文化大革命开始前三个月,她入了党。在文化大革命中,群众分裂为两派,斗争激烈,而她却认为自己年轻,又是个党员,不能随便参加群众组织,依然和那些老实巴交、忠诚不二的工人老师傅们一起,站在车床边干活。她不是厂里的干部,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她出身于工人家庭,待人亲切,父亲又是为抢救他人而死,谁也不会想到要来整她;相反,在需要像她这类人出面的时候,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她。大约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被推荐作为一名普通的工宣队员进驻了医院,像在工厂里接触老师傅和青工们一样,她跟医生和护士交上了朋友。她和周围世界,有一种自然的和谐,因而观察事物总带着一种善意的眼光。她不理解社会上有人在耍弄阴谋诡计,她不相信生活中还会有欺诈和虚伪,即使听到一桩很有说服力的例子,她也会很坦然地得出结论:这在我们的社会里是极少数。

    林彪摔死了,使她很吃惊。人们批判这个野心家搞的早请示、晚汇报,她自己也觉得上了当,因为在这以前,她对这些都很虔诚。追溯到运动开始的头两年,基层党支部停止了组织活动,她曾经有过怀疑,心想,组织生活怎么能随便停呢?但她马上又批判自己跟不上形势,不该这么想,以后也慢慢习惯了。拿这几年来说“教育革命”闹得学生不读书,报上还拼命宣传白卷英雄;打开收音机,全是样板戏;社会风气一年比一年坏;外地传来的消息都说温州啊、云贵川啊情况不佳;开后门成风;知识青年中暴露出很多现实问题等等…叶勤也感到困惑,但她还是替自己找到了解释:有一些问题,是由党和国家的领导们考虑的,她还不能理解,无须去多思索;有一些不能令人满意的现象,应该承认,这是我们生活中的支流,而支流毕竟不是事物的本质啊。这样一解释,她对想不通的问题也能暂时想通了。她不会为此失眠、不安或忧虑。

    总之,叶勤是一个好人,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成千上万正直善良的人们中的一个。她总向往着美好的事物,把生活看得很简单。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爱好、趣味和性格。她喜欢穿戴整洁,而讨厌打扮得花枝招展。上衣的领子没有对准镜子翻好,是决不愿意走出家门的。晚上有空,她爱去听音乐会,又最爱听男中音独唱。她不喜欢拎着菜篮子到小菜场去,嫌排队耽误时间,小菜场嘈杂的声狼和拥挤的人群也使她受不了。她也不爱在家里做饭炒菜,尤其不喜欢切菜,有几回mama叫她帮忙切菜,她不是切破了手指,就是把指甲切出一条裂缝。但她非常热爱裁剪,踏缝纫机做衣服做拎包。mama、哥哥和弟弟的衣服裤子,大多数是她亲手做的。每当一件新衣服做成了,她总要欢天喜地叫mama或者哥哥来试试合身不合身。

    她尊重知识分子。这些年间,知识分子被称为臭老九,也更改不了她对他们的尊敬。她小时候爱看科学幻想小说,读小学时曾经听过一个科学家的报告,她至今还记得那报告的内容。也难怪,她的父母亲是工人,哥哥只是一个中专生,弟弟在插队落户,而自己仅仅是初中毕业的学徒工。她是渴求知识的,而周围的人却帮不了她多少忙。也许,不当工宣队员,她很可能不会同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交上朋友。当认识陆讷的时候,她觉得陆讷有一股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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