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回忆(1941-1945)_第七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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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第5/6页)

烟。埃斯特扔下它不管,下令掉转船头朝远处一条船迫近。那条船看上去好象是条大运兵船,是迄今所看到的最大的目标。设法靠拢这个猎物,花了几小时的工夫。埃斯特在司令塔里踱来踱去,走到下边他的舱室里,又走上来踱着方步。后来,他在海图桌上狼吞虎咽地吃了厨房送来的一大块牛排,接着翻阅一本有半裸体女郎画像的画报。他翻得太匆忙,把画报也撕破了。最后,总算进入了攻击方位,拜伦在潜望镜里看着,埃斯特下令从最远的射程尽快地接连放了三枚鱼雷。等了一段长时间,拜伦叫了起来:“命中止帝在上,它已经不见了!”当那阵雾汽和水汽的烟幕消散以后,那条船还在那里,船尾高高翘了起来,朝一侧歪了下去,显然已经没救了。埃斯特宣布的这个捷报,激起了更加热烈的欢呼。他选中这个目标时,还看上了在同一条航道上不远的地方航行的另外两艘大货船。这两条船这时掉转船头,撇下这艘被击中的运兵船,加速逃走。

    “潜在水里航行我就这不住它们。天黑以后我们到海面上去追,”埃斯特说。“它们正在朝东往本国跑,那儿有空军掩护。明儿的情况会棘手些。不过”——他拍了拍拜伦的肩膀——-“今天一天的收获可真不坏!”

    这种兴高采烈的情绪在潜艇上到处可见:无论在司令塔、中央控制室或军官集会室里,甚至在拜伦下去作例行检查的轮机舱里,都是如此。光着半截身子、淌着汗水、身上一条条油污的水兵们咧开嘴欢笑着跟他打招呼,就象大获全胜后的足球运动员那样。他在下面的时候,潜艇浮出了水面,柴油机震耳欲聋地开动起来。他赶紧跑到甲板上去。卡塔尔。埃斯特穿着派克大衣,带着连指手套,正在舰桥上吃一块厚厚的三明治。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天边还有一抹淡淡的落日余晖,正前方的水平线上有两个小小的黑点,就是那两艘货船。

    “天亮的时候。我们要把这两条船都给干掉,”艇长说。“我们的燃料怎么样?”

    “还有五万五千加仑。”

    “挺不错。这个烤牛rou好吃极了。叫海恩斯给你预备一份三明治。”

    “我想抽空去睡一会儿。”

    “还是改不了老脾气,是吗?”

    近几个星期来,埃斯特一直不大笑,也没跟拜伦开过玩笑。实际上,拜伦这几天根本没好好歇过,可是他贪睡这件事老成了人家开玩笑的资料。他看到埃斯特现在又有心思说笑话,心里也很高兴。

    “唉,夫人,这是一场尾追。三点钟之前,不会有多少事干。”拜伦倚在船舷上,抬头朝天上看看。他觉得松弛下来,并不急着要走到下面舱室里去。“多好的夜晚。”

    “美极了。再象今儿这样搜索一天,勃拉尼,那么他们随时随刻都可以送我回国内休假去了。”

    “心里自在多了,是不是?”

    “基督啊,是的。你怎么样?”

    “哦,象今儿这样来上一天,我还不错。否则的话,兴致可不太高。”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只听见汹涌的涛声和呼啸的风声。

    “你在想娜塔丽。”

    “是啊,我老在想她。还想到那孩子。因为想他们,所以也想到杰妮丝。”

    “想到杰妮丝?”埃斯特犹疑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想到杰妮丝呢?”

    在星光下,他们几乎看不见彼此的脸。值日军官拿着望远镜对准了天边,就站在挨他们很近的地方。

    拜伦的回答几乎听都听不见。“我太对不起她了。”

    埃斯特大声吩咐下面再来一份三明治和咖啡,然后说:“看在圣彼得份上,你怎样对不起她呢?我觉得你在杰妮丝身边简直就象加拉哈德爵士一样。”拜伦没回答。“好吧,你不愿意讲,就别讲了。”

    可是经过长期的紧张之后,拜伦现在松弛下来,倒愿意谈谈这件事,虽然这些话很难说出口。“我们在相爱,夫人。这你没看出来吗?这都怪我不好,是一场愚蠢的恶梦。娜塔丽那封信才叫我清醒过来。我非断掉这种关系不可,这对我们两个都糟透啦。这几个月,我真不知道让什么鬼给缠住了。”

    “你瞧,拜伦,你很寂寞,”过了一会儿,埃斯特用一种不象他平时的、温和的低音说。“她是个挺美的女人,你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你们一起大声哭泣,睡在同一所屋子里!你要是问我的话,你在忠实于娜塔丽这一点上真可以得青铜勋章了。”

    拜伦轻轻捅了一下艇长的肩膀。“嘿,这只是你的想法,夫人。你觉得这是太合理不过的一件事了。可是从我这方面看来,她爱上我是因为我挑逗了她。在这一点上我做得太明显了。可是娜塔丽既然还活着,这是没指望的事,是不是呢?难道我希望娜塔丽死吗?我真他妈的该死。”

    “耶稣基督和杰克逊将军在上,”埃斯特说。“别扯淡了。勃拉尼,在某些事情上我很佩服你,可是总的说来,你真可怜。你好象是住在另一个星球上,要不就是你一直没长大,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

    “哦,你说这些话干什么?”

    拜伦和埃斯特正肩并肩地站在一起,用胳膊肘儿倚在船舷上,眺望着大海。埃斯特回过头去望望那个值日军官的朦胧身影。

    “听着,你这个傻瓜。我已经跟杰妮丝睡了一年啦。你难道真的瞎了眼,一点儿也没瞧出来吗?”

    拜伦挺直了身体。“什——什——什么?”他的声音象是动物的嚎叫。

    “这是真的。也许我不该告诉你,可是你刚才——”

    正在这时,军官室的勤务兵顺着梯子走上来,手里端的盘子里放着一份三明治,还有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杯子。埃斯特拿起三明治,喝了一大口咖啡。“谢谢你,海恩斯。”

    拜伦站在那儿直眉瞪眼地盯着埃斯特,象个上了电刑的人一样僵硬。

    勤务兵离开之后,埃斯特又说了下去:“基督啊,老弟,瞧你这么烦恼,你还以为自己引诱了杰妮丝而伤心透顶!要是这件事不这么伤感的话,倒总得是一件开心事哩。”

    “一年了吗?”拜伦重复说,一面茫然地摇摇头。“一年了?你?”

    埃斯特咬了一口三明治,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耶稣啊,我可是饿了。不错,大概有一年啦。自从她患登革热好了以后。在那以前,你哥哥死了,你又远在地中海,那时候她可真是个伤心透顶的漂亮姑。娘。不过,别弄错我的意思,她是喜欢你的,拜伦。你在地中海的时候她很想念你。也许她真是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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