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回忆(1941-1945)_第二十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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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第2/5页)

  帕格的心上沉甸甸地压着一个念头:日本舰队正在公海上乘风破狼地逼近中途岛。同这个念头相比,另一个是一件可笑的微不足道的事,但是在他心头却有同样的份量,那就是帕米拉。塔茨伯利对他冷淡的招呼。他并不指望得到热情奔放的对待,但是哪怕在欢迎行列里一个女人也能用嘴唇一扭、手紧紧一按、眼睛一瞟来暗暗表达感情啊。什么也没有!第一眼看到的帕姆没他料想那样吸引人;有点差劲,甚至单调乏味,而且相当憔悴。但是现在,隔开了几码,她生气勃勃地在同年轻人谈话,正在恢复他在回忆和幻想中赋予她的彩虹似的光芒;他白天在海上想念她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沮丧起来,他眼下又感到同样的心情,虽然她站在那里有血有rou,生气勃勃。

    这次洋溢着谈笑声的欢乐的盛会,在他阴郁的眼光中,看上去好象是穿着大人的盛装的孩子们的一场游戏。他头脑里栩栩如生地浮起了诗歌、小说和电影中再现的滑铁卢战役前夕在布鲁塞尔举行的那场盛大的舞会;美丽的女人、英俊的军官、音乐、酒、惠灵顿公爵自己也在跳舞;接着是远处传来法国大炮低沉的隆隆声;于是一片欢乐烟消云散,变成惊慌、乱窜、眼泪、告别和匆匆拿起武器。也许华盛顿大厦花园里这次闹嚷嚷的豪华招待会不及拿破仑时代那样丰富多采,但是即将发生的战争,在维克多。亨利的幻想中,已象滑铁卢战役那样隆隆地逼近。它的后果,他认为,对打败的一方来说,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你怎么啦,怎么啦,帕格。亨利?”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离开酒吧,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独自个儿站在一旁,在你男子汉的脸上显出了一副为世界担忧的神情?”

    “哦。给你举办了这个游园会,玩得高兴吗?”

    “啊,人有时候不能说不。”塔茨伯利扮了一个古怪的鬼脸。“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那顿结婚周年纪念的晚宴仍然安排在今晚吗?”

    “安排在今晚。”

    “真了不起。”

    “你的眼睛怎么啦,韬基?”

    “有一点儿发炎。明天会见尼米兹以后,我上你们海军医院去检查一下”

    “你拿得稳能见到他吗?”

    “嘿,帕格,这个人刚才还来参加这个无聊的游园会呢,是不?这帮人从来不会忙得不见我的。他们老是迫不及待地争取名满天下。哦,空军元帅道丁在戈林的九月七日空袭高潮中还跟我谈话哪!要是当初我在滑铁卢,拿破仑从战场上逃跑的时候,他在马背上还会跟我谈话哪,准错不了。不管他的痔疮多么使他痛苦!啊一哈一哈广帕格对他周围欢乐的人群做了个手势。”我刚才想到了拿破仑。想到滑铁卢战役前在布鲁塞尔举行的那场舞会。“

    “啊,说得对。‘夜晚有欢宴’的喧闹——‘②但是眼下至少还没有听到越来越近的隆隆炮声。”那只独眼眨了眨,瞪着。“难道有人听到了吗?”

    “我不知道。”

    “得啦,帕格!”那张肥胖的脸沉下来,显出机灵、顽强的神情。“这个岛上正在酝酿着什么事情。一定是极大的事情。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

    “没法给你帮忙。”

    “你脸上流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个穿着云雾似的白蝉翼纱衣服的金发姑娘吃吃地笑着走到塔茨伯利跟前,从这团云雾里露出一双拿着一本纪念册和一支铅笔的粉红色小手。“请签个名好不,塔茨伯利先生?”她用银铃似的声音说。他哼了一声,草草地签了名。那个姑娘在吃吃的笑声中象一朵白云那样飘走了。

    “我告诉你,这叫我想起什么事情,”塔茨伯利嚷着说“想起了我在新加坡参加过的巴喜特酒会和舞会,那时候,那帮黄皮肤的矮鬼正在马来半岛向南挺进,有的骑着自行车。你们那儿海港里的那些庞然大物都被炸得稀巴烂,接着美国在菲律宾的整个部队被黄种人俘虏了,这些黄种人还挤满在东南亚和东印度群岛上,搜刮必要的物资来进行一场准备打一百年的战争;新加坡丢了,大英帝国四分五裂了,澳大利亚象一个赤身裸体的新娘,随时都可能受到蹂躏,日本舰队比你们残剩在太平洋的那一点力量强大四五倍——由于这一切情况,我们可不可以说,人们在夏威夷会指望有一种担心的气氛、一点紧急的感觉、一丝痛下决心的迹象,就象我们的英国老家在受到狂轰滥炸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但是热带使白人不适宜进行现代战争。”塔茨伯利用一只胖手拍拍花环。“土人看上去好象非常容易被控制,叫人产生一种虚假的无敌的感觉。在澳大利亚就没有这种错觉。人们吓得没命。他们知道杜立德那次空袭是美国人巧妙的、勇敢的表演,可是对日本的作战能力毫无损伤。这个游园会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问我杜立德空袭的情况,骄傲地把钮扣弹得拍拍响,嘿,伙计,英国皇家空军一个月有几次派几百架轰炸机到德国去——有一夜我们派了一千架轰炸机去轰炸科隆——可我们仍然没有削弱敌人的斗志。也许我的神经不行了,但是我看眼前这一切真有点象是一个充满美国口音和菠萝的新加坡。”

    “听起来这好象是你下一次的广播,韬基。”

    “大体上是这样。这些人需要唤醒。我当初不喜欢在亚洲人的炮火下从一个即将沦陷的英国堡垒里匆匆忙忙地逃出来。这些人也不会喜欢的。我更不喜欢的是被亚洲人的鱼雷打中。我真巴不得那一个礼拜不用在赤道的阳光下坐着捕鲸船或救生艇在辽阔的海面上漂流。”

    “你跟尼米兹谈了话,就会放心了。”

    帕米拉挽着卡塔尔。埃斯特的胳膊踱过去,两个人谈得很热烈。“你看我的帕姆脸色怎样?”

    “看来有点累了。”

    “她前一个时期吃了苦。他们那时候把一群妇女送上一艘开往爪哇的旧希腊船,我们就分手了。帕姆在船上害痢疾,病倒了,不得不在爪哇住医院治疗,接着我的上帝,日本人开始在那儿登陆。所以又得匆匆忙忙地逃上船去,当时她几乎路也走不动了。帕姆的恢复能力很强,她在很快地好转。喂,那个潜艇英雄要来参加你的宴会吗?”

    “没有请他。”

    “你请他好不,老兄?我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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