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4页)

    第二章

    神田文森心头震震然竟掉落了几许他不以为存在的东西，那是丝丝的怜悯和同情。

    这些小孩竟为了多得到几个蛋而开心不已，那他们平常是吃些什么东西？

    “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同晚餐喔！”沙晨善意的邀请。

    “那就麻烦你们了。”神田文森没有拒绝。

    “一点也不。”沙晨按着道：“囡囡，你可以趁大伙做饭的时候，带桑柔mama的朋友四处去走走。”

    “没问题。”

    孩童们提着竹篮采了些自种的青菜，全数到房舍旁的简陋厨房忙开伙去了。神田文森跟着去探视，眼见沙晨熟练的放了些干柴在旧式的炉灶里，拿起长如萧的铁管蹲在灶前吹气生火，没一下子火生好了，他瞪上小矮凳在大铁锅里加上米，其他的小孩忙着打水洗菜揉面。

    一时间，神田文森想起小人国里如巴掌大的小人儿，他们的能干懂事教人钦佩，然而他们生活上的落魄却全无遮掩的显露。

    “先生，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美术展好吗？”囡囡拉拉神田文森的手。

    “好啊！”囡囡牵著文森走进房舍里，在走廊上脱下鞋，囡囡还把脚擦拭干净才走进榻榻米的小砖堂，里头有两位小朋友正把碗筷摆在长桌上，见到文森还对他有礼的微笑。

    “你看这是沙晨画的，他画日出，这是樱美书的，她书海边哩，我画的是桑柔mama。”囡囡指着贴在壁上的书作，得意的说。这是我画的。

    文森有点失笑，宫泽桑柔在囡囡的涂鸦大作上竟成了两串辫子上扬，脸上多了两个酡红印的滑稽模样，而且还例开嘴笑，奇怪又唐突的是笑脸，竟配着一对流泪的大眼睛，画纸上在唇漫打了个“圈圈”，眼睛旁打了个“xx”

    “囡囡你打这个“圈圈”和“xx”是什么意思？”文森莞尔的问。

    “我希望桑柔mama要常常笑，不要哭哭。”

    “哦！”文森接触到囡囡纯真没有矫饰的稚气表情。“你mama她为什么哭？”

    “怕养不起我们吧…沙晨说的…而且我们就快没地方住了…桑柔mama担心得都哭了…她偷偷躲在棉被里哭，被我看到的。”

    “难道你们不知道她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吗？”从囡囡茫顿的眼神看来，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件太过深奥的问题。

    囡囡当然全听不懂，她舍弃了听懂的权利说了她想说的话。“桑柔mama会弹钢琴哦，每当望弥撒她都弹琴，我们唱圣歌哦，她也很会跳舞哦，她有一屋子奖杯哩，我带你去她房里看。”囡囡崇拜且与有荣焉似的介绍她桑柔mama的才华，没问他的意见，迳自拉着他瞪上二楼，木梯子镫镫做响显出她是那么兴致冲冲。

    “桑柔mama是慈辛最大的孩子，这个房间她住了十五年哩。”囡囡打开头一扇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帧天鹅湖的公演海报，文森走进不足三坪大的斗室，目光深深被海报中的女主角吸引，她神情哀愁的依偎在男主角身上，肢体上表露的款款情境极为凄美。

    “这是桑柔mama校季公演的海报，她是女主角哦！”囡囡唯恐神田文森不知而加以解说。

    “很美哩，是不是？”

    “是很美。”他移开目光环顾室内，书桌上、五斗柜上大大小小舞蹈的奖杯，几乎全是首奖。

    “跟你说过桑柔mama很会跳舞的，囡囡长大也要像桑柔mama一样。”囡囡举起右手，左手握在腰间踮起脚尖有模有样的旋转一圈，却差点给过长的裤管绊倒，文森及时拉了她一把，囡囡吐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出糗了！”她搔搔头笑容微憨。

    “囡囡，你爸爸呢？”文森仍放不下这个问题。

    “爸爸！”囡囡陌生又遥远的表情看来呆滞“我不知道。”

    “桑柔没有告诉过你吗？”

    “桑柔mama说…不不…是院长对桑柔mama说，而桑柔mama对我们说的。”

    “说些什么？”他耐心的聆听，但囡囡似乎说不清楚。

    “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沙晨他们也是。”

    “上帝的孩子？”

    “嗯。”囡囡肯定地用力一点头。

    “那也就是说，你mama她一直没让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了？”

    小囡囡又困惑了，这回她困惑得想哭，因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

    “mama爸爸都不知道。”她揉着红眼睛，童稚言语的逻辑弄得文森也困惑。

    “囡囡别哭，桑柔不就是你mama吗？”

    “桑柔mama是大家的mama，不是囡囡一个人的mama！囡囡…没有mama，也没有爸爸…呜…”囡囡哭了起来，他心头的疑惑却顿时清明。

    “囡囡别哭。”神田文森安抚她，虽没有经验却出奇的有耐心，哄着抱着，囡囡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小孩子睡着后该怎么办？

    商场上呼风唤雨，叱吒风云的神田集团掌门人竟不知如何处理怀中的小孩，见她睡得安稳，他竟小心翼翼如同批阅公文般严谨端坐。

    无聊中，他就近取下书架上的一本书来翻阅，赫然中发现这不是书，而是日记本，宫泽桑柔的日记本！

    他该马上合起放回原位，这样的偷窥太不道德，况且日记也不该列在“借阅”之林，他是该放回去的，但他没有，道德，他不习惯拥有，也可能早就无视于存在，他漫不经心中带着嘲讽决定一窥究竟：一九八七年三月一日“我渴望拥有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富有但有爸爸mama的家，爸妈疼不疼我无所谓，但我发誓会一辈子永远爱他们，孝顺他们的…”

    三月二日“过了今天，明天就是女儿节了，好端端的过什么女儿节呢？我是中国人，我不必遇的，可是为什么又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