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屠场_第二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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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第2/5页)

做《轰炸德国》,是汉斯·隆普夫写的。

    埃利奥特反复阅读下面这段文章,而且每次他都脸色苍白,这是描写德累斯顿的一场风暴性大火的文章:当许多火舌从燃烧着的建筑物的屋顶窜上来的时候,一股热空气柱升腾高达两英里半以上,直径亦达一英里半这个气柱翻腾汹涌,它从底部得到了急剧冲入的地面较冷空气的补充。距离火场一英里和一英里半的地方,这个吸入的气流使得风速从每小时十一英里猛增到三十三英里。在这个地区的边缘,风速必然更大,连三英尺直径的大树也被连根拔掉。在一个短时间内,温度升到了一切可燃物质的燃点,整个地区处在一片火海之中。在这种大火里,不留寸草,就是说,一丝一毫的可燃物质都烧个精光,而且,不过两天,这个地区才冷却到人可以进入的程度。

    埃利奥特从公共汽车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目视着印第安纳波利斯的风暴似的大火灾。他被这个火柱吓坏了,火柱的直径至少有八英里,高达五十英里,界限极端分明,而且丝毫不动,仿佛是玻璃做的。在这个界区之内,暗红色的余烬涡流,围绕着里面的白色火焰心,雄伟而和谐地旋转着。那白色显得很神圣。

    埃利奥特眼前一团漆黑,如同无底深渊的黑。然后他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干涸了的喷泉边。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斑驳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一只鸟儿在梧桐树上唱着歌儿。“普—蒂—威特?”鸟儿唱道。“普—蒂—威特。威特,威特。”埃利奥特站在高高的花园墙内,这个花园对他来说是很熟悉的。就在此地,他同西尔维亚谈过好多次话了。这是布朗医生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私立精神病医院的花园。好多年以前,他就带她到这儿来过。喷泉边墙上刻着这些话:

    “只要一贯伪装善良,就连上帝也会上当。”

    埃利奥特发觉有人给他穿上了网球服,一身雪白,好像是百货公司橱窗里的一件展品,有人还在他的膝上放了一把网球拍。他试着用手握着拍子柄,看看球拍是不是真的,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活着。他望着自己的纵横交错的前臂肌rou,感到自己不仅是一名网球运动员,而且是一名顶呱呱的网球运动员。他对自己是不

    是在这里打过网球并不感到怀疑,因为网球场就在花园一侧,许多牵牛花和香豌豆缠结在六边形的铁丝网上。

    “普—蒂—威特?”

    埃利奥特抬起头来看着鸟儿和所有的绿叶,心里明白: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城里的这座花园是经不住他见过的那场大火焚烧的,因此,这儿未曾发生过大火,他轻易接受了这个看法。他继续朝那只鸟儿望着,但愿自己是个小鸟儿该有多好啊,这样就可以飞上树梢,再也不下来了。他想高飞,因为地面上正发生着一些使他甚感不快的事儿哩。四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挤在一张水泥凳子上,只离他六英尺远。他们恶狠狠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那儿得到点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埃利奥特却感到他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也拿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他现在觉得腰很酸。它们不可能一直保持仰着头的这个姿势。

    “埃利奥特———?”

    “有什么事吗———?”埃利奥特知道他刚同他的父亲谈过话。他现在慢慢地把视线从树上转向下面,就像一只生病的小鸟从一根树枝掉到另一根树枝一样。他的目光终于降落到和他父亲的眼睛的同一水平上。

    “你要告诉我们什么要紧事呀!”父亲提醒他。

    埃利奥特看见三个老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坐在水泥凳上,都深表同情,而且全神贯注地准备听他讲话。他认出那个年轻人是布朗医生,第二个老年人是家庭幼师瑟蒙德·麦克阿利斯特,第三个老年人可不认识,埃利奥特叫不出他的名字,但他却不生气,因为从这个人的那副和善的乡村殡仪员的模样来看,确实表明他是他家的一位亲密的朋友。

    “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布朗医生提醒说。医生的话音里含着几分焦虑。他转变了话题,让埃利奥特去讲。

    “我是找不到恰当的词。”埃利奥特承认道。

    “嗯,”参议员说“如果你说不清楚,在神志正常的审讯会上你更是说不清了。”

    埃利奥特点点头,表示同意:“难道———难道我还没有开始讲吗?”

    “你只是声称,”参议员说道“你想到了一个主意,会立即把这整个事情尽善尽美地解决的。接着你就抬头看树了。”

    “嗯!”埃利奥特说。他假装思索,然后耸耸肩“不管它是个什么主意,它已从我脑海里消失了。”

    参议员罗斯瓦特拍了拍布满寿斑的双手:“这并不意味我们似乎缺少解决这件事的主意呀。”他露出了一副难看的得意的笑容,拍了一下麦克阿利斯特的膝盖“是吗?”他走到麦克阿利斯特的身后,拍了一下那个陌生人的后背“对吧?”他很热情地对待这个陌生人“我们把世界上最伟大的思想家拉到我们这一边来了!”他哈哈大笑,对他的一切主意感到非常高兴。

    参议员把手伸向埃利奥特“不过,这就是我的儿子,他的外表就是这副模样,举止行动就是这个样———这就是我们的头号的不可辩驳的论据。多么整齐!多么清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医生,他体重减轻了多少?”

    “四十三磅。”

    “还要减轻体重,”议员热情地说“一盎司也不能多。这个网球比赛啊!多残酷啊!”他跳起来,摇摇晃晃地做了一个发球的姿势。“一个小时以前在这围墙里我算有生以来瞧见了最伟大的网球比赛。你把他打得一败涂地,埃利奥特!”

    “嗯,”埃利奥特四下里看了看,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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