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格群岛_第一章事到如今左右为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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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事到如今左右为难 (第3/8页)

当局共同残害这些人…但是,这一切在索尔仁尼琴的小说里都没有得到反映。看来,在这种可怕生活中还有某些东西是作者所未能观察到的。”

    尽管书评作者并没有在劳改营呆过,但他却“观察到”了!看,这手段难道还不够巧妙吗?劳改营里的一切原来…不是苏维埃政权搞的!不是党搞的!(照这么说,法院大概也不是苏维埃的吧。)原来是弗拉索夫分子和班杰拉分子伙同劳改营当局在劳改营横行霸道!(可我们相信了扎哈罗娃的话,以为劳改营头头们是持有党证的人,而且一直是有党证的呢!)

    也不是所有这些人都能在莫斯科报纸上发表这类文章的!例如,我们梁赞州的作家头子H-顺季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为苏联新闻社,也是为西方提出了对古拉格群岛的新看法,但是这个谈话没有被刊用(会不会苏联新闻社也曾是伙同时?…)。

    “应该诅咒国际帝国主义,是它的阴谋促使制造了这些劳改营!”

    够聪明的!这个提法可真妙!但是,它没有行得通…

    那就是说,一般说来劳改营本来就是某种外国货色,是异族的东西,不是我们的国货;或者是贝利亚分子搞的,或者是弗拉索夫分子搞的,要么就是德国鬼子搞的,反正,天知道!而我们的人则只是被关在里面受折磨。而且所谓“我们的人”也并不是所有我们的人,要报道所有我们的人恐怕动用起全部报纸还不够,这里所说的“我们的人”只指共产党员们!

    读者已经同我们一起阅历了古拉格群岛的各种生活细节,难道您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小声唱《国际歌》的地点和时间吗?从伐木场收工回来,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大概不会唱歌吧?如果你是整天呆在“储藏室”里的,那又自当别论了…

    再说,党员们夜间开会讨论些什么?(话又说回来,要是你们都住在“储藏室”或者在卫生室当辅助人员(杂役)的话,那当然就可以在白天开会,为什么偏要等到夜间呢?…)人们在会上表示对中央的不信任吗?那你们简直是发疯了!表示怀疑贝利亚吗?这也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他是政治局委员!不信任国家安全机构?不行,它是捷尔任斯基亲手建立的!怀疑我们的苏维埃法院?这就等于不相信党,提一声都使人不寒而采。(要知道,错误仅仅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因此,你选择朋友还必须谨慎些,他们都是正确地被判刑的嘛!)

    一个普通汽车司机扎戈鲁伊科没有相信这些翅膀的扑扇声,他写信给我说:

    “并非所有人都像伊万-杰尼索维奇那样吧?那么,其他人怎样呢?他们并不服服帖帖吗?或许劳改营里还有共产党员们领导的什么‘抵抗支队’吗?那他们抵抗谁呢?反对党和政府吗?”

    那简直荒谬绝伦了1怎么可能有什么“抵抗支队”?!…可是,如果没有,开会讨论什么?讨论交不交党费的问题?可是党组织并没有来收呀!讨论政治新闻?那为什么必须开会呢?两个信得过的人(那可得好好想想,究竟谁信得过*凑到一起,一交头接耳不就足够了吗?剩下就只有一件事要在劳改营里开会了:讨论我们的人如何才能占据并且把持住所有的杂役职位,而把那些不是我们的人,不是共产党员的,统统踢开,随他们去烧死在伐木场的冰“炉膛”里吧,随他们憋死在铜矿的毒气室里好了!

    此外,实在想不出那些共产党员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事。

    由此可见,早在一九六二年,当小说单行本还没有送到读者手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决定了日后逐渐偷换古拉格群岛的总路线。而当他们渐渐得知作者并不是天子身边的人,而且完全没有后台时,当他们得知甚至作者本人也不过是个幻影时,那些善于颠倒是非的老手便肆无忌惮了。

    他们回过头来又看了看那部小说,这才犹如大梦初醒:哎,我们原先害什么怕呢?!我们干什么要奴性十足地吹捧它呢?“他(索尔仁尼琴)描写的人物是很不成功的…他没有勇气去窥视人物的灵魂。”他们又分析了一下主人公,也发现:这个人物原来是个“典型的非英雄!”舒霍夫这个人物是“孤独的”是“远席人民的”是个只为填饱肚皮而生活的卑微小人,而且他并未进行斗争!最使大家愤怒的正是这一点:对呀,为什么舒霍夫不进行斗争?!请问,,是让他去推翻劳改营制度呢?还是希望他拿起枪来到什么地方去?对这一点他们却又不予回答,只是指责:他为什么不斗争?!(这时我已经写好了关于肯吉尔暴动的剧本,但是我没敢打开我的稿卷发表它…)

    他们自己没有向我们显示出哪怕一“尔格”“的斗争精神,现在却以“吨公里”这样的单位来要求我们了!

    事情总是这样的:战事过后勇士多.

    “说实话,舒霍夫的兴趣十分低级。而个人迷信所造成的最可怕的悲剧在于把一些真正先进的苏联人,把我们国土上的精华,我们时代的真正的英雄们关到铁丝网里去了。”这些人“也并不反对偶尔多‘搞到’一份烂菜汤吃…不过他们并不是卑躬屈节地去取得它的。”(那么,是怎样取得的呢?这倒很有趣,怎么搞到的?)

    “索尔仁尼琴把重点放在描写折磨人的艰苦环境上面,离开了严峻的生活的现实。”而生活的现实,据说,就在于那些“经过斗争的烈火考验的”、“列宁的党培育出来的”人们…怎么样了呢?斗争了吗?不,没有-…-他们“一直深信无法无天的黑暗时代终将过去!”

    “有些作者所描写的饥饿的痛苦是令人信服的。但是,谁能否认思想上的痛苦甚于饥饿百倍呢?”(尤其是在你没有尝过饥饿痛苦的情况下!)

    而他们的所谓“思想上的辅苦”就是他们在思考:将会发生什么事?怎样发生?什么时候宽恕我们?什么时候召唤我们重返领导岗位?

    整个第二十二次党代表大会不就只是讨论了一个给什么人树碑立传的问题吗?是给死去的共产党员们立碑!那么,死去的普普通通的伊万们呢?给他们也立碑吗?不,连提都没有提到他们一句,他们的死一点也不可惜嘛。(《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之所以成为一颗炸弹,就在于它给他们塞进去一个普普通通的伊万。)

    他们在大墙裂缝前飞舞,并不知疲倦地扑扇翅膀已经快二年了。善于编织神话蛛网骗人的人在这期间就编织好了这种蛛网。例如,《消息报》(1964年4月25日)就担负起了教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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