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游记_滇游徐霞客游记记三十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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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游徐霞客游记记三十二 (第6/7页)

甸子中,只见平铺着白色氰氯的云气,如铺开的棉絮,又如翻涌的波狼,不分远近,全似无根漂浮的翠玉,如连片重叠镶嵌的白银,不知它下面还有山坡深渊村庄田野的异境了。至于山外之山,甸子外的甸子,稍远处就被山雾遮蔽翠色映衬,不能分辨出来,独有此时衬托着层层白云,一片在内,一片在外,搜根剔隐,虽然遮住了它的下面但它的上边愈加疏朗。于是唤来山中的僧人与他一同指点询问远近诸山,一一指示出来,于是与他悬下南面的山崖。有石崖前临绝壑,后靠峭壁,中间挖成横向的裂缝,下边平整上面下覆,恰似方正的卧床,虽小些但可以歇息可以躺卧,这名叫仙床。俯视层层峭壁之下,竣岩累累下覆,无可顺着攀登之处,僧人指点山下有个仙洞,必须从梯级上下到第二层,转过山崖下坠,才可走到那里,于是领路前去。此洞是大石块堆叠连缀而成的,乱石崖中倒斜的石瞪,想要坠落又未坠落,进裂处成为缝隙,下覆之处成为山洞,穿通之处成为洞口,洞口的石窍不止一处,洞不止一层,中间缺少宽平之处,外边支撑着幽深的险石,如果垒起石阶架起木板,也可作为隐居之处了。洞口朝向东方山侧之中的为大,进去后往南穿行,一个峡谷排列在高空下延,往南走出峡口。峡口南边面临绝壑,上方夹着重重山崖,有两个木球倒悬在前方。仰面斜视它,它上边垂下藤枝,自石崖顶端悬下空中一丈多,马上结为瘤状的囊体,如葫芦连缀在藤蔓上。囊体的顶端,旁边连缀着嫩芽细枝,向上迎着雨露,绿茸茸的茁壮生长,极有气势,花叶形状不一致,也有结出圆圆的细子连缀在枝条间的,即便是山中的和尚也不能说出它的名称,只是叫做寄生,或者称为木胆而已。一丝下垂,结出的囊体中间是空心的,驾驭着山风,吮吸着雨露,形状似悬挂的胆囊,随意寄生在高空,取其意为名也不枉。我心知它的奇特,想摘取下来,可悬在数丈高之处,前边就是迸裂的山崖笔直下坠,估计不可得到。但是它前边有高树从山崖的缝隙中向上耸立,如果找到梯子横越到树上,沿树枝上爬,用长竹竿作受,可钩住藤条截取到它。我于是记住此地才走开,又跟随领路的僧人由梯级往北走下悬空的石台。石台是一支石脊,下瞰北面的壑谷,三面盘绕在高空,屈曲好似龙头,条形的山冈回绕的壑谷,曲折盘结在山下,与仙洞各自点缀在梯级的两旁,似垂在左右的耳环一样。仙洞紧靠南面的山崖,以幽深陡峭见奇;石台盘踞在北面的壑谷上,以凭高临险为胜!这是峰前的两处景象。由峰后往西南越过山脊下走,幽境更多。近来法界新开修了小路,下行十里到小甸,是固栋向西入峡,经过此地通往古勇关的通道。此处山坡上有个热水塘,也是法界新开辟的,由此向东可出到固栋,往西可到达古勇关,但此时我有往北去探滇滩关、阿幸厂的兴致,便顾不及兼游了。

    这天中午返回寺中,同顾仆拿来斧子绑在竹竿上扛着梯子前去,得以用前述的方法爬上树取来囊体。可山崖太高峡谷深坠,树梢难于着力,很久后才取到囊体。一个囊体圆如倒垂的葫芦,上大下小,中间环绕白色的颈;一个囊体呈环状如巨大的玉块,两端圆圆地凑在一起而中间是空的,都是藤条悬在上方而枝芽发于下方,如玉块样的又轻又松,似葫芦的又硬又重,我不能兼而有之,后来走时放弃了轻的背走了坚硬的。

    二十五日我留下两首诗在山上,把木胆扛在肩上,从东边的大道走下梯级。一里多,往东越过山坳,就向东南沿前峰的山腰走。又行半里,向东越过山脊的颈部,在这里全是深树夹住道路。曲折陡峻地下走二里,涉过一条向南弯曲的峡谷,再向东北上山。半里登上山脊,无是往东行走在脊上,左右都是相夹的壑谷,非常深,但重重林木遮住了它。又行半里,越过脊上铺着的木头。山脊两旁十分狭窄,而中间重又从空中下坠,所以用木头填塞缺口走过去。又往东南半里,再绕着壑谷往东北下行。二里,走到前方巨石的左边,就涉过往南下流的溪水。半里,再向东越过一座山冈。又走半里,再涉过一条往南下流的溪水,向东稍上走,终于走出山著往东北行。一里,到了下院分岔的路口,仍从先前来的小路走,一里多,走到先前在溪流中洗澡的地方。又走半里,越过山坞后遇见一个村庄,进村打听去热水塘的路。仍向东北三里,过了乌索桥,从桥西越过山冈往北行,一里,与大道会合。顺大道往西北,沿东山的山麓行。六里,有山冈自东山正对着西峰下延,顺延江流冲刷着西峰的山麓,而路也顺着山冈与江相遇。不久又越过山冈往北下山,北面的山坞稍许开阔起来,有小溪交相往西流注,蒸气杂乱升起,这就是热水塘了。半里,走到塘上,有池子但无房屋,雨雾霏霏扑人。于是命令顾仆在塘侧守行李,我往北上坡半里,观览这里的街子,集市已散无其他东西。望见南面山冈上有村庄房屋在坳脊之间,街子上的人指点冈上有个四川人李翁的家中可以住宿。再往南半里回头去找他。有个姓洪的福建人,从前曾寓居我家乡,为我领路进入同乡寓所中。我于是出门走近塘畔招呼顾仆进来,拿出带着的饭吃。但是,往北探游滇滩、阿幸的兴致,自己也不能控制。打听去阿幸厂的路,必须仍从此地出去。此地往东到明光,虽只隔着一座山,但险峻不可行。见天色还早而雨停了,就暂离热水塘等回来时再沐浴,连同木胆寄放在李翁家的菜园中丁仍向西北行。

    五里,往北上坡,是左所,大概是分兵屯垦之处。此处居民房屋十分兴盛,走路的人都劝我住在此地,说是前边都是焚彝人家,不能住,而且多有茶山彝出入,不可在晚上走路。我不理会。又向北二里,越过一道山坡,又走三里,走过后所屯。渐渐转弯从西北走,三里,直逼西大山的东北垂,再次与江相遇。回头看去,尖山与前峰并峙,中间下凹如马鞍,而左所的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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