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众神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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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9/11页)

Rx房,还告诉我未来的命运。她说,我将在西方日落的地方完蛋,被人遗弃、遗忘,一个死去女人身上的小玩意儿将导致我的死亡。当时我大笑着灌下更多的葡萄酒,更加起劲地玩弄她的酥胸,亲吻她漂亮的嘴唇。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最初一批身穿灰衣的僧侣还没有来到我们的土地,也没有跨过绿色的海洋到西边去。而现在。”他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凝视着影子。“你不应该信任他。”他用责备的口气对他说。

    “谁?”“星期三。你一定不能信任他。”“我不需要信任他。我只是为他工作。”“你还记得怎么做吗?”“什么?”影子觉得他仿佛同时在和十来个不同的人说话。自称是妖精的这个人气急败坏地说着话,从一种人格跳跃到另一种人格,从一个话题跳跃到另一个话题,仿佛他大脑里残存的几簇脑细胞都在炽烈地燃烧着,然后永远熄灭。

    “金币,老兄!金币!我教给你了,还记得吗?”他在他面前扬起两根手指,眼睛看着他,然后从嘴巴里掏出一枚金币。他把金币抛给影子。影子伸手接住时,却发现手中根本没有金币。

    “我当时喝醉了,”影子说“我不记得了。”斯维尼脚步蹒跚地穿过街道。天已经亮了,周围的世界变成灰白相间的天地。影子跟在他后面。斯维尼沿着一条长长的向下的斜坡走,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但他的腿每次总能及时停稳,然后开始下一个蹒跚的脚步。他们走到桥边,他扶着桥上的石头转过身。“你身上有钱吗?我不要太多,只要够买车票离开这个地方就行。二十块钱就好。只要二十块,有吗?”“二十美元的车票能去哪儿?”影子问他。

    “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斯维尼说“我可以在风暴来之前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鸦片成为大众信仰的世界,远远离开!”他停下来,手背擦了一下鼻涕,然后在袖子上抹干净。

    影子的手伸进牛仔裤,掏出一张二十美元的钞票递给斯维尼。“给你。”斯维尼一把抓过去,塞进沾满油污的粗斜纹棉布外套的贴胸口袋。他点点头。“这些钱可以帮我去我要去的地方。”他说。

    他倚在桥身的石头上,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最后终于找到早先他丢掉的没抽完的烟头。他小心地点上烟,注意着不要烧到手指或者胡子。“我要告诉你点儿事,”他说,好像这一天里他什么话都没说过一样。“你正在往通向绞架的路上走,绳索已经套在你的脖子上,两边肩膀上各站着一只乌鸦,等着啄掉你的眼睛。当作绞架的那棵树有深深的根脉,那棵树从天堂一直伸展到地狱,我们的世界只是垂下绞索的那根树枝。”他停顿片刻“我要在这儿休息一阵子。”他说,蜷缩着身体蹲了下去,后背倚着黑色的砖石。

    “祝你好运。”影子说。

    “嘿,我正倒大霉呢。”疯子斯维尼抱怨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影子走回镇上。现在是早晨8:00,开罗市刚刚醒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桥那边,看到斯维尼苍白的脸色,脸上布满眼泪和脏东西,他正在目送他离开。

    这是影子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疯子斯维尼。

    圣诞节前的这段冬日时光,感觉就像间杂在漫长冬夜之间的短暂白昼。在这幢供死者居留的殡仪馆中,白昼更是转瞬即逝。

    这一天是12月23日,杰奎尔和艾比斯殡仪馆为丽拉·古德切德举办追悼仪式。女人们挤满了厨房,她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桶、酱汁盘子、煮锅和装食物的塑料盒子。死者安静地躺在葬礼室前厅她的棺材里,身边堆满温室鲜花。房间的另一端还有一张桌子,上面堆满凉拌卷心菜、豆子、墨西哥玉米卷、鸡rou、猪排和黑豌豆。到了下午,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和牧师握手聊天。在杰奎尔和艾比斯两位先生的精心组织和严密监视下,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葬礼将在第二天一早举行。

    大厅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是一部老式黑色塑胶电话,机座上还有一个旋转式拨号盘。艾比斯先生听完电话后,把影子拉到一旁。“是警察打来的,”他说“你能去接尸体吗?”“当然可以。”“小心点。给你。”他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地址,递给影子。影子看了一眼那个用漂亮的手写体写下的地址,把纸条折起来放进口袋。“那里会有部警车等你。”艾比斯又加上一句。

    影子来到后门停放灵车的地方。杰奎尔先生和艾比斯先生两个人分别向他强调过,灵车按说只应该用于葬礼,真的,至于接尸体,他们有一部专用的货车。问题是货车正在维修,已经有三周不能用了,所以只好用灵车。开那部灵车时一定得小心更小心,知道吗?影子小心翼翼地开车沿着街道走。路上的积雪已经被铲车清理干净了,但他还是喜欢这样慢慢开车。灵车就是该慢慢走,开快车感觉不合适。不过,他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看到街上有灵车驶过。影子心想,死亡正从美国的道路上消失。现在,死亡只发生在医院的病房里和救护车里。影子想,不能用死亡让活人心惊rou?0?人瓜壬?嫠咚?谀承┮皆豪铮?怯帽砻婵瓷先ナ强盏牡<艹道醋?扑勒撸?逄稍诒淮驳ジ亲〉某道锩娴募茏由稀K勒呦衩擅婵退频模?低得?厣下贰一辆深蓝色警车停在一棵树旁,影子把灵车停在警车后面。警车里有两个警察,正用保温壶的盖子喝咖啡,让车子的发动机保持运转来取暖。影子敲敲警车侧面的车窗。

    “什么事?”“我是殡仪馆派来的。”影子说。

    “还得等验尸官来做检查。”警察说。影子不知道他是否就是那天在桥下和他说话的那个警察。这个警察是个黑人,他走出车子,把他的同事留在驾驶座上,带着影子走到垃圾堆旁。

    疯子斯维尼坐在垃圾堆旁的雪地上。他的大腿上放着一个深绿色的酒瓶,脸上和棒球帽、肩膀上挂着脏兮兮的冰雪,眼睛紧紧闭着。

    “冻死的酒鬼。”警察说。

    “看样子是。”影子说。

    “什么都别碰,”警察说“验尸官随时会到。照我看,我说这家伙喝醉后昏迷了,然后就坐在这儿,冻他的屁股。”“是,”影子同意说“看起来显然是这么回事。”他蹲下来看看斯维尼腿上的酒瓶,是一瓶詹姆森牌爱尔兰威士忌。这就是斯维尼离开这个世界的车票,花二十块钱买的。一辆绿色小尼桑车停下来,一个满脸厌倦神情、沙色头发、沙色胡子的中年男人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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