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鸿传说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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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3/4页)

们私下里猜测,是不是那日她受伤过重,已经身死了。”

    小靳开始还巴不得这女魔头死去,但听了她被人暗算,又是如此神勇,不觉起了仰慕之心,忙道:“死了么?她……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道曾道:“过了五六年,须鸿老人仍未现身。就在人们几乎就快要将她忘记的时候,白马寺里却出了一件大事。那一年的中秋,有人在白马寺正殿内的墙上,写了一个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小靳一拍脑袋道:“咦,这四句我好像听和尚你念过的。”道曾瞥他一眼,道:“这是《金刚经》里最后一个四句偈,我日日诵经,你是段木头也该听熟了。这个偈言本身非常普通,每个和尚都会念,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有人用血写在上面的。”

    小靳吓一跳,道:“血?谁的?”道曾望着远方云雾笼罩的山头,慢慢地道:“四句偈下有题字:武功佛学,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将逝之须鸿。”

    “将……将什么须鸿?”

    “将逝之。须鸿写下这句偈以后,真如鸿飞冥冥,再无人见到了。江湖上所有人都关注此事,纷纷要白马寺给个交代,而白马寺这个时候却遇上了一场天灾,僧众死伤惨重,方丈林晋大师也重病卧床,不得已托一位老友出面说明。原来那场伏击之战后,须鸿果然身受重伤,险些不治。幸好我佛慈悲,让她遇上了林晋大师。林晋大师以无上精纯的内力相助,才从不归路上将其拉了回来。还……还让这样一位心高气傲的人在白马后山山洞内面壁五年。五年啊……五年……”

    道曾喉头一哽,怔了怔,转身往佛堂里走去。小靳似乎对这么一个人物就此销声匿迹有些不能接受,忙道:“喂,还没说完你走什么啊?她写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道曾头也不回地道:“不知道。这四句偈本来领悟之人就极少,林晋大师也一直未有只言片语的解释。”一顿又道“我说这些是要你明白,此女子身世不明,须鸿虽然隐退了,却难保没有弟子。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些平日里说惯的话做惯的事该收敛的要收敛,不要仍是这么毛躁。若她真是须鸿的弟子,我是一定要救助的。”

    啪,一根圆木飞起老高,在墙头一蹦,翻到院外去了。小靳恼火地将斧头甩开,一屁股坐在木桩上,抹一把汗。道曾刚进院门,见状笑道:“心乱了呀,小靳。”小靳看他笑得阴阳怪气,怒道:“我心乱?是你乱了吧。好好的和尚庙里如今把个胡小娘皮供起来,还不够乱七八糟?”道曾往里头瞧了几眼,压低声音道:“今天还是老样子?”

    小靳恼火地乱抓头发,道:“你说这蛮子吧,真是化外之民茹毛饮血,跟我们汉人真是大不同。这胡小娘皮前两天还差点儿拆了房子,躺床上烧了两天,醒过来却又成木头人了。任喊任叫她都不理,整日价裹着那破烂黑布跟乌鸦似的蹲在屋顶直勾勾地望天发呆,雷打不动。嘿,饿了渴了,她可知道找东西吃,不论我是藏在窖里、梁上,还是大殿菩萨后面,她像开了天眼般一抓就得,管它生的熟的就往嘴里塞——她以为自己是狼么?”

    道曾走到院子一角,果然见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蹲在屋顶上。风猎猎地吹着,黑布下偶尔露出一双赤足。道曾看了一会儿,摇头叹气,向小靳招手,示意他到外面说话。小靳边走边继续抱怨:“我拿碗盛水盛饭给她,她倒好,完了顺手一丢,从那么高的屋顶给你扔下来。和尚你脑袋好比茅房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不怕砸,我小靳是什么嫩头,砸我头上不是要出人命吗?”

    道曾不动声色地听他唠叨,半晌,瓮声瓮气地道:“今日我到前面村里,听说冉闵的部队再过几日就要来了。”小靳立时住口,一蹦三尺高,伸手在额上敲了一记,叫道:“冉闵大人?好!好啊!”自从八王之乱后,胡人入关,匈奴与氐人先后建立王朝,晋人被迫退守长江以南。随后羯人天纵之才石勒起于畎亩之间,建立大赵,号高祖明皇帝。惜乎羯人内乱不断,石虎篡位后,更引狼入室,认汉人冉闵为义子。石虎驾崩不久,冉闵随即背叛,更展开血腥杀戮,大有将羯人赶尽杀绝之势。

    道曾点点头,眼望西方血红的夕阳,道:“好吗?仅仅三个月,他的部队扫遍中原。在河南道、河东道,白奴族为他击败。在山西,两次大战,击溃羯族数十万人。这个人号称战神,确实有些本事。羌族十七个部落联合起来的十五万人,被他的四万部队从上党一直追至西河郡,若非冉闵部队一时缺乏船只渡河,几乎就被全歼了。我在村子里听说原先聚集在东平城外的羯人已经全部撤走了。这一次他们伤亡惨重。东平将军孙镜投降冉闵,斩杀羯人七万余。镇上的青年们现在也组织了清胡队,遵杀胡令,说是要在冉闵到来之前肃清胡人,好加入军队,跟他打天下去。”

    小靳道:“什么杀胡令?”道曾道:“凡是汉人进献一个羯人首级者,文官升三级,武将拜牙门将军。这道号令一出,羯人更是水深火热了。这场人祸持续下去,会比任何天灾还要残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靳喃喃道:“一个羯人脑袋就可以文升三级,武拜将军,妈的,不是比老子的无本买卖更厉害?哎呀!”突然想起和尚叫他每捡一具尸体就要把人埋了,到现在只怕已埋了几千个脑袋,不是亏到家了吗?道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靳,我告诉你,虽然身体只是臭皮囊,死即灭为尘土,但若是你羞辱死者,一样是大罪孽,会入无边地狱的。”

    小靳被他道破心思,忙道:“和尚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啊,完了完了,我是在想庙里那个瘟神……别说大军到来,就是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只怕也会立即拆了这破庙,架起柴火烧了她不可。我们俩呢?九成九跟着一起烧。和尚你脑袋光光的,烧前多半还会被泼一身狗血。你……过来!”他拉着道曾往外又跑了老远,查明方圆一、两里之内确无人影,方低声道:“咋办?有没有人知道?和尚你没有乱说话露出什么马脚吧?”

    道曾拍他脑袋道:“要露马脚的也只会是你这张油嘴。”他站直了身,望着不远处一个小山丘下遍地的骨灰坛,长叹一口气,道“高祖明皇帝好不容易缔造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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