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外记_第六部分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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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部分1 (第6/8页)

够!‘伺候’不了‘没影儿’。我那里有七个,拨三个过来,一共六人,里里外外埋伏好了,务必将‘没影儿’拿住,从他身上追究,把他们整套鬼把戏都抖露出来。让皇上看看,那是怎么样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公公,此计怕没有什么效果。为什么呢?”乔宇紧接着说“因为这些江湖道上的人,都讲义气;一旦失手,必是什么罪过,一肩担承,决不肯供出实情。那一来,不过杀掉一个‘没影儿’,于江彬丝毫无损。张公公,这是我的拙见,你看如何?”

    张永想了一会问说:“那么,你有什么高见?”

    “我想,将计就计!”

    “何谓‘将计就计’?”张永问道:“莫非让他来盗?”

    “是!盗的是一串假钥匙。”

    “慢点!”张永憬然有悟“等我想一想!”

    他很有兴味地去设想江彬盗得一串假钥匙以后的情形,一步一步地推测,可是结果仍旧不能奈何江彬。

    “乔将军,我想不通,怎么样让江彬出乖露丑。想来你另有好主意。”

    “主意是有,成败的关键,cao之于张公公手中。”

    “怎么呢?”张永答说“只要用得上我,请你尽管说。”

    “第一,张公公,你能不能让冯泽出面作证。”

    “是证明江彬有盗匙的阴谋?”

    “是的。”

    “这,”张永踌躇了一会“一定要他出面,当然也办得到,不过有点可惜,安排冯泽在他身边作内应,将来作兴还有更大的用处。”

    “是!是!”乔宇急忙答说“此刻用冯泽是可惜了,既然如此,只好用另一计,我也做他一回小人。”

    “此话怎讲?”

    “张公公自会明白。”乔宇笑道“请稍待。”

    他去取了一串钥匙来,形状、颜色,甚至拴钥匙的特粗丝绳上,因为使用频繁而生的垢腻,都与真的城门钥匙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假钥匙多一个齿,根本就插不进锁眼。

    “请张公公将这串钥匙带回去,交给冯泽,密密收好;到了那一天,请冯泽将这串钥匙,投在江彬的箭壶里。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妙,妙!”张永拍着手说“乔大人真是足智多谋。”

    “张公公,且莫高兴,事情能成与否,尚不知。第一,希望冯泽能办得妥当缜密。”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张永拍拍胸“这点小事,冯泽一定办得到。”

    “那么,办妥当了,临时要给我一个暗号。”

    “这更容易了。”张永想了一下,拱拱手说道:“乔大人,请仔细看清。”

    乔宇一时茫然。看张永抱拳不放,才意会到那上面有花样。细细再看,发觉异样;一般人抱拳作揖,总是右手搭在左手上,而张永此时,却是相反。

    “左手在右手上?”

    “是!这就是暗号,倘或如此,事便未谐!如果顺顺利利地办妥当了,仍旧照正常的习惯。”

    “是了!”

    从这天起,张永一到晚上,便守在寝殿附近,说起来是亲自“宿卫”保护御驾;其实是为了江彬一出花样,便好扈从。

    约莫十天以后,二更时分,突然有小太监来报,皇帝急召,匆匆赶进寝殿,只见江彬已先在了。

    “我要出城!”皇帝只这么简单地说。

    “是!”张永想了一下说“应该如何预备,请万岁爷指示。”因为要预备什么,便可以窥知皇帝出城何事?

    “不用预备什么?”皇帝答说“我只是想出城去看日出。”

    “是!奴才扈驾。”

    看日出自然是往东出朝阳门,登紫金山。张永一面派人通知乔宇,一面备驾扈从。趁此机会跟冯泽见个面,交换一个暗号。

    皇帝带的人不多,但也有五六十名,食担酒炉,无不齐备;皇帝的意思是要登上紫金山的最高处太子岩,面对着晨曦,喝一顿“卯酒”

    策马出了宫门,张永前扈,江彬后从;马上挑起长柄大灯笼,像一条火龙似的,往东迤逦而去。将近朝阳门时,只见灯火辉煌;光影中一个伟丈夫,身着红袍,手端玉带,当门而立,正是乔宇。

    城门却还关着,张永心中有数,勒一勒丝缰,摆一摆手,指挥行列,慢慢停了下来。这时乔宇已略偏数步,迎着御骑,高声报名:“臣乔宇接驾!”说着,跪倒尘埃!

    “起来!”皇帝勒住了马说。

    “春寒甚重,破晓更甚!”乔宇一把抓住马头的嚼环,且行且说“臣备得有热酒在此,请皇上进一杯再出城,聊以挡寒。”

    皇帝大为高兴,转脸向张永说道:“乔宇今天很知趣,倒不可不扰他一杯!”

    “是!”张永一面下马,一面对乔宇说:“请乔尚书关照开城;皇上不能久留,否则赶不上看日出了。”说着抱一抱拳;让乔宇清清楚楚地看到,右手仍是搭在左手上。

    乔宇放心了“是!”随即吩咐一声:“开城!”

    接着,将皇帝扶下马来。临时端一张金交椅,上铺虎皮褥子,权作御座。左右捧来一个朱漆托盘,上面一只金杯一壶酒,另有鹿脯、松仁之类的四碟下酒物;乔宇亲自斟满了酒,跪献皇帝。

    “生受你了!”皇帝还客气一句,方始欣然引杯;喝完一杯又一杯,到第三杯,城门还未开。

    于是江彬发急了“乔尚书,何以城门还不开?”他说“莫误了驾!”

    “是的!马上就开。”

    就这时,江彬手下的人来报,钥匙不对,根本塞不进锁眼;这一下,江彬立刻翻脸了!“乔尚书!”他厉声责问“你典守南京城门钥匙,何等紧要?如今圣驾出城,竟说钥匙塞不进锁眼,是何道理?”

    “将军,你莫慌!钥匙在我身上。”从胸前取出一串钥匙来。

    江彬不防他有此一着,不过他当然不肯就此罢休。“慢点!乔尚书,当着皇上在此,我们要把责任辨个清楚。”他说“你这钥匙是备分?”

    “不是备分。”乔宇答说“备分钥匙在库里。”

    “这么说,”江彬向城门的方向一指“去开城门的那副是正匙?”

    一也不是!正匙在此/乔宇一抬手将一串钥匙高高悬起。

    那副神态,就如大人拿块糖逗小孩似的,越使得江彬恼火,他不由得又将声音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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