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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 (第5/6页)

衣服的时候明婆很娇小,但她现在完完全全地变了,变成了一个有着肥硕身块的胖老婆子,我也为岁月的飞快流逝感到伤感,时间会把一个女人杀死,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肥胖,衰老,直到丑恶地死去。

    我知道明婆在看我,我故意把那些叠得好好的衣裳拿出来翻乱一气,我知道躲在暗处的明婆脸都气得煞白了。明婆一定会气势汹汹地把脸凑过来,向我翻白眼。好了好了,明婆,不动你的东西就是了。我说,你又没有关照下来,布头你都可以让挂上去,看看你过去穿过的衣服又有什么关系。

    明婆没有说话,身体藏在暗处,只把眼睛锐利地瞪着我。在箱子的底部我发现了一张红木框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就象月份牌上的美女,文静地坐着,背景很假,只有她的两颊和嘴唇,涂着鲜红的颜色,照片的底部是这个女人的手,手上夹了一根燃烧着的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手,还有手里的那根烟,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被她的脸吸引住了,她真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我把那些已经稀烂了的衣料又扔回到箱子里,箱子又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

    现在我肯定这个女人不是明婆,这是一个陌生女人。而且她也不是辛庄的人,辛庄的婆娘都穿着大襟短袄,百褶小围裙,缀着红红绿绿的流苏。箱子里只有旗袍,再没有其他了。

    这个女人是从外面来的,然后死在辛庄了。

    13、我和小媚站在农村的路口,我们看见两条狗,缓慢地在路旁奔跑,它们的身后洒了一线亮闪闪的白光,象水。

    狗们终于停了下来,笨拙地重叠在一起,很奇怪,我们从狗的眼睛里看到它们无限快乐。

    我和小媚站着,看着那一幅奇怪的画面,我听见小媚在旁边小心地呼吸的声音,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的脸都有些怪异。我们觉得很丢脸,两个二十二岁的女人,我们站在农村,我们看见了两只狗,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它们在交配。

    然后我们灰溜溜地逃走了。

    小媚争取到一种名字叫做一叶红的台装专卖,我们的店很快就在各处开出来了,总之,这是一个充满了漂亮女人的城市,这些女人永远都没有衣服穿。

    一叶红是一种很奇怪的品牌,一叶红的内衣永远都是古怪的,你找不到那种家常穿的内衣,如果你经常看毛片,就象发现一叶红从毛片上剥样,一叶红的设计师是一个很大的剽窃犯,他们什么都要剽窃,包括颜色和花样。那些内衣很省布料,它们只是一块花边,两道细缎带,但是它成为了一条内裤。穿着它的女人会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穿,但这正是她们需要的。

    一叶红的职业装却很保守,它们遮住了肩,遮住了胸,遮住了大腿,什么都遮住了,但它们卖得和内衣一样好,那些买内衣的女人同时也买套装,她们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很矛盾,她们裂变成了两个,直到出门,又重合成为了一个女人。

    男人们说,穿着超短裙染着头发的女人其实最难上,她们可以和任何男人眉来眼去,却不和任何男人上床。

    而那些穿着文雅衣服的女人们,她们往往会干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比如滥交,偷情,还有通jianian。男人喜欢文雅的女人。

    我们的每一家一叶红专卖店都有ShoppingCoffee,有时候我会去我们的那些店转转,我看见了那些文雅的女人们,她们喜欢摩卡咖啡,她们坐在一起,轻声地交流性经验。

    小媚还把我们的店做进了一些商场和Bar,即使只要一个杠子,一个柜台,甚至角落里的一个摆设,小媚不择手段地实现一叶红的全面进场。在一家外商俱乐部,我们看到了王晓,王晓却是这家Club的中方经理,我们立即认为王晓的酒窝不很讨厌了,我们都是很势利的女人。

    我和小媚不再频繁地搬家了,但是我们频繁地在外面吃饭,小媚在饭桌上的表现就象一个妓女,尽管我相信她不会跟任何人上床。小媚向一个男人抛媚眼,桌子下面的脚却去撩另一个男人,小媚忙得不亦乐乎,小媚让每一个男人都认为他即将和她上床了,或者已经和她上过床了,然后小媚的事情就办成功了。

    小媚你要忙死了。我说。但我对这些熟视无睹,我是一个没用而且也没心没肝的女人,我的眼睛看着一盘烙蜗牛,它们长得很不好看。

    小媚笑了笑,说,其实还有些别的,男人不仅仅喜欢女人,还喜欢钱。

    14、做旗袍穿。裁缝说,琵琶盘扣,葡萄盘扣,葫芦盘扣…

    我走到裁缝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光。

    你是谁?裁缝说,好象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然后裁缝跳到房间里去了,翻了半天,捧着件软缎面的东西出来了。

    压箱底的好货啊。裁缝说,诡秘地四处看。

    我看见了一件酒红云纹的旗袍,我抚摸着那些手工做的针脚,它们象蜈蚣脚一样,凹凹平平,长长短短。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压箱底的好货?

    你见过几件旗袍?裁缝的脸很难看,还很沮丧。

    明婆房里的旗袍多得是。我说。

    裁缝的脸顿时大变,哇哇怪叫。跳进去抓门板,却在走熟了的门槛上绊了一跤,糊了满面的烂土,他居然也挣扎着爬起来,只顾抓住门板支上去,我吃惊看着他跳来跳去,只一会儿工夫,光秃秃的门板就竖在那儿了。一个八十岁老头,身手居然那么快,象只成精的猴那样跳来跳去。我怔了一怔,然后上去敲门,门里面好象没有人,老猴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敲了好一会儿。

    戏弄戏弄老人家蛮好啵。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在旁边冷眼看着,说。

    你也会说戏弄。我笑了一笑,说,你在外面念书的?礼拜天才回辛庄?

    你到辛庄来做么啵?小子问。

    写生画画什么的。我迟疑了一下,说,伸了个懒腰,看远处的山水。

    我看你倒不象出来画画的学生,倒象是逃出来散心的少奶奶啵。他说。

    哼。我说,你也会说少奶奶?哪里学来的,知不知道现在已经不兴少奶奶这种叫法了。

    小子脸上红了一红,逃到一个房子里去了。

    一个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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