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六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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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二章 (第2/9页)

卓秉恬,曾奉先帝面谕:文武大臣或阵亡、或军营积劳病故而武功未成者,均不得拟用襄字。所以内阁不敢轻拟。左宗棠是否赐谥文襄?请皇太后圣裁。”“本朝谥文襄的,倒是些什么人啊?”慈禧太后问说“我只记得洪承畴与靳辅,靳辅有武功吗?”

    “圣祖亲政以后,以三藩、河福、漕运为三大事,特为写下来,贴在乾清宫柱子上,朝乾夕惕,无时或忘。靳辅是治河名臣,自康熙十六年任河督,到四十六年病故任上,尽瘁河务三十年,襄赞圣功,与开疆辟土无异,所以特谥文襄。”

    “要说开疆辟土,左宗棠也称得上。就谥文襄吧!”慈禧太后又问:“左宗棠生前,有什么请旨办理而未办的大事没有?”

    这一下是由世铎回奏:“上个月,左宗棠有二个折子,一个是请设海防全政大臣,保荐曾纪泽能当海防重任,一个是请以福建巡抚移驻台湾。曾纪泽已奉懿旨,电召回国,闽抚驻台一层牵连的事项不少,一时还不能议奏请旨。”

    慈禧太后对海防一事,胸有成竹,很快地答说:“曾纪泽当然有用他之处,可也决不能拿海防全交给他。福建巡抚驻台湾,这件事你们问问醇亲王跟李鸿章,最好照左宗棠的意思办!”

    “是!”世铎答说“李鸿章马上就要到京了,到时候请醇亲王主持会议,议定办法再请旨。”

    李鸿章是八月二十三日到京的,自开国以来,从无一个疆臣入觐,有他这次进京那样重要,许许多多的军国大计,要等他来当面商议,才能定夺。

    这许许多多军国大计,有的出自朝廷,要征询他的意见;有的是由李鸿章所奏请,必得他来当面解释。出自朝廷的大计,当然是以醇王的意见为主,第一件是筹议大办海军;第二件是旗营加饷,醇王重视此事,不下于大办海军。他毕生的志愿,就是要练成一支八旗劲旅,而要八旗子弟用命,就得先加军饷。因而早就授意刑部左侍郎薛允升,上了一个“将中外各旗营加饷训练”的折子作为“妥议”的根据。

    加饷之饷,从何而来?照薛允升的办法,是裁减各省勇营。照户部的计算,各省勇营的兵饷每年要支出一千四五百万,此外粮秣、武器、营帐、被服等等所谓“养勇之数”更多,每年要花三千四百多万。加上京里旗营及各省驻防旗营的饷银一千多万,总计近六千万之多。而每年岁入总数,不过七八千万,竭天下十分之物力,以八分养兵,自然不是经久之道。

    旗营加饷,依醇王的意思,至少要加四成。照此计算,仅是在京的旗饷,每年就要多支三百万两银子,部库实在不胜负担。因而由醇王主持的会议中,商量出一个结论:各省营勇,裁减浮滥,每省每年要省出二三十万两,分批解部,作为旗营加饷之用,同时咸丰年间因为军用浩繁,京官俸给减成发放,亦要恢复原数。

    此讯一传,京中文武大小官员,欢声雷动,然而各省督抚,包括李鸿章在内,却无不大起恐慌。

    因为各省招募兵勇,设营支饷,其中有许多花样,第一是吃空缺;第二是各项无法开支,无法报销的烂帐,都可以在这里面巧立名目;第三是安插私人,应付京中大老“八行”的举荐;第四是用各器粮饷,安抚当地各路的“英雄好汉”一旦公事公办,就诸多不便了。

    这些情形,在阎敬铭当然了如指掌,他虽不赞成旗兵加饷,但却赞成裁勇,料想一定会招致各省督抚的反对,为了先声夺人,特意在疆臣领袖的李鸿章到京的前一天,请旨颁发了一道上谕,在引据薛允升的原奏以外,将各省军需的积弊,统通都抖了出来,严饬切实整顿,限期在本年十一月内定议。而此时降旨,在希望首先打通李鸿章这一关的用意,是相当明显的。

    李鸿章这趟进京,多带银子多带人。多带银子是为了从军机到六部小京官,略略扯得上寅、年、乡、世谊的,都要致送红包,多带人是估计到待决的大事甚多,临时必有好些奏折文牍要办。

    一进京第一件要办的大事,就是陛见。照定制,进了崇文门先驰往宫门请安。他穿的自是行装,但一路八抬大轿,缓缓而来,并无半点风尘之色,簇新的宝蓝贡缎长袍,外罩御赐的黄马褂,头上双眼花翎的貂檐暖帽,衬着他那清癯的身材,红润的气色和白多黑少的须眉,望之真如神仙中人。

    疆臣入觐,未曾见驾以前,照例不会客亦不拜客,所以宫门请了安,随即回贤良寺行辕,早早歇息。半夜里起身,扎束停当,进宫不过卯正时分。醇王已经派了人在东华门守候,招呼到内务府朝房,开了醇王专用的一间房子,请他休息。

    刚坐定下来,只听门外有人问道:“李中堂的请安折子递了没有?”

    一听是醇王的声音,李鸿章急忙起身往外迎。苏拉掀开门帘,遇个正着,李鸿章便当门请了个安,醇王还以长揖,跨进门来,拉着他的手寒暄。

    “你气色很好哇!”醇王侧着脸端详“精神倒象比去年还健旺些。”

    “托王爷的福!王爷也比去年丰腴得多了。”

    “唉!”醇王叹口气“去年下半年的日子,那是人过的?不死也剥层皮!”他又说道:“上头一直在盼望你,昨儿还问起。如今中法的交涉,总算了结了,往后任重道远,还得好好儿振刷一番。你这趟来,怕要多住些日子。”

    “是!鸿章打算着半个月的工夫,跟王爷办事,要请王爷教诲。”

    “别客气!咱们彼此商量着办。少荃,你总得要帮我的忙才好。”

    “王爷言重!只要绵力所及,鸿章无不如命。”

    醇王点点头,踌躇着欲言又止,最后吃力地说了句:“我的处境很难。我们慢慢儿再谈吧!”

    李鸿章心里有数,醇王有些话,不便在这时候说,于是便谈些不相干的事。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御前侍卫来传懿旨:

    “皇太后召见。”

    于是李鸿章随着御前侍卫进了养心门。这天由领侍卫内大臣“六额驸”景寿带班,领入养心殿东暖阁。朝阳满室,和煦如春,慈禧太后穿一件洋红缎子的旗袍,上罩玄缎小坎肩,两把儿头上簪一朵硕大无朋的绢花,丰容盛鬋,望去如三十许人,李鸿章觉得她比去年五旬万寿时所见,更显得后生了。

    这也不过一瞥间事。数步行去,已近拜垫,下跪去冠,碰头请过圣安,慈禧太后照例有一番行程如何,稼穑丰歉,民生疾苦,以及起居是否安适之类的问答。当然,这番君臣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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