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大师_第532章影评之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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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2章影评之死 (第4/5页)

,也被宝琳-凯尔骂过。

    那时候,桑塔格正以两篇开创性的文章《反对阐释》和《一种文化与新感受力》在知识圈声名鹊起。她的理念是西方文化迷恋于对艺术作品进行阐释,迫使评论家非得从中寻找意义,压迫了感官体验,削弱了因感受艺术产生的乐趣。并认为老派的文化权威成了社会欣赏大众文化的绊脚石,应当抛除偏见,在传统外重新定义人文艺术。

    在《反对阐释》中,对于哪种批评、哪种艺术评论最可取的问题,她主张更多地关注形式,以消除对内容过度强调引起的阐释自大。她也肯定了那些精确、细致的学术论文的价值。但是“现在重要的是恢复我们的感觉。我们必须学会去更多的看,更多的听,更多的感觉。”即观者要通彻艺术作品的内容、事物的外在,看到真实的本身、心灵的感受。评论是为了诉说它为什么,而不是它是什么。

    凯尔极不赞同《反对阐释》,不喜欢桑塔格这些人给了一些“垃圾电影”尊重。她抨击桑塔格的影评“一视同仁、没有主见”、“既然什么都行得通,那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起作用。”批评先锋文化圈“要是我们拒绝评论的标准,接受每个人都说自己是艺术家,把反商业作品就奉为艺术,如果让桑塔格继续做她正在做的事情,评论的末日就到了。”

    要电影坐稳大众文化的位子,影评大众化但保持影评人权威的宝琳-凯尔,影评风格轻蔑理论、主观、毒辣、重内容和主创们的表现(时至今天的主流媒体影评风格)。

    要推行作者论,提升电影的艺术地位,每个人都是影评人,每位电影工作者都是艺术家,尊重所有人,但要给他们划分好才能等级的安德鲁-萨里斯,影评风格重形式、深奥难明。

    反对简单化的阐释,要每个人见得人心,艺术批评民主化的苏珊-桑塔格,影评风格中立、关注形式、明晰的感知。

    你支持谁?

    在那场论战之后不久,好事都没有发生,坏事全来了。

    也许所有事物都会这样,从低到高,从盛转衰。80年代起影评人开始泛滥成灾,其中多数人不懂电影制作、不懂学术理论、不懂艺术美学、不懂何为理性,也不懂何为感性、不懂怎么毒舌,也不懂怎么抒情…什么都不懂。只要你能弄清楚自己看了某部电影后是喜欢或者不喜欢,你有一份陈词滥调评语表,你刚好还会投稿,你就是影评人。

    应该说每个人都有喜欢和讨厌一件作品的权利,无论主观客观,任何影评人也都会受喜好的影响。但在当时,以前还从未达到那么严峻的程度,于是从那时候起,影评渐渐失去影响力,到80年代末,人们就开始说“影评已死”

    与此同时,美国电影在大众流行娱乐的道路上一路狂飙,对行业中所有的大人物来说,艺术空间都越来越小。似乎被宝琳-凯尔不幸言中,肤浅的流行文化铺天盖地,本该独立自爱的艺术文化又在堕落,最终烂成一团。

    为什么?1996年,桑塔格在《纽约时报》发表了《电影的没落》,她在文章中表示,相比电影质量本身,她更注意到观众素质的倒退:“走向末路的也许不是电影,而是迷影(cinephilia)——这样一种用来专门描述因电影而生的爱。”

    我完全同意。好莱坞全部时间、独立电影圈多数时间都在为观众拍电影,赚不了钱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如弗朗西斯-科波拉所说:“我走出学校后,就再没有自由地拍过电影了。”窃以为桑塔格本可以省个“也许”,银幕的面貌是观众需求的大体写照。

    迷影这种爱,很多电影人都还有,但很多观众已经没有了,很多影评人也没有了,况且在写影评这件事上,只是有爱并不够,因为爱可以产生其它许多情感,包括恨。

    你很喜欢一部烂电影,你很讨厌一部好电影,在这种情况下,你要如何去作出评论?

    影评人不同于普通观众。这是评论界争执各方的共识之一,冲突的则是标准的高低、影评的写法。媒体影评是一部电影和观众之间的桥梁,影评界公告天下这道桥怎么样,在这点未发生彻底改变前,影评人应当有高于普通观众的水平。

    回到之前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支持谁,但我认为他们都各有可取和不可取,我还十分赞同波德维尔说的影评最好能做到“描述剧情、再现情景、评价赏析”的三者合一。

    在我看来,一个理想的影评人,要挚爱电影,却不再狂热。他观影时记得自己是自己,所有的那些情感和生活,但他还要有另一双眼睛和另一颗心——影评人的眼睛和心。这使他可以同时从主观和客观对待银幕中的一切。

    而他之后写的影评,会有着广阔而又细腻的审美趣味,不会提及太多的理论,对形式的关注已经转化为心灵感知,通过语言巧妙的运用重现电影激发的效果,并传达电影的内容和剖析电影的特点,当需要的时候能以浅显的道理说出高深的理论,上通下达,对电影的全局和细节都了然心中。

    我在这里尝试以2005年彼得-杰克逊导演版的《金刚》写一个举例影评段落:

    “人生总有些时候感觉进入了一个新世界,那是让人心潮澎湃的梦想发生之地,似乎一直要寻找的东西都在这了。那些你渴望的美丽触手可及,指日可待。然而当你转头看看自己脚下,你还正处于一个随时万劫不复、摔得粉身碎骨的境地。当金刚攀在帝国大厦的顶端,它看到了什么,它又在想着什么?”

    我不是说这一段落写得多好,只是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在媒体那读过有这种企图的影评段落了。

    你可以说多数日报周刊影评人不属于这个派别,紧张的截稿日期和字数限制也束缚着他们的深入发挥。这都是事实,另一事实是影评界的水平一路下滑,古德曼40多年前的讽刺越来越焕发出新活力。

    有人会说“不对,现在好多了”,因为如果某个影评人说了些侮辱性的话语,或对政治正确越线,或搞私怨或**,他的名声将一塌糊涂,没有人再愿意读他写的文章。讽刺的是,这个时代进步反而成了影评人的掣肘,这些要顾虑的尺度实际上伤害了影评人对电影作出最公正的评论。在容易争议的时候,与其冒险赔上事业,一大部分影评人通常选择使用陈词滥调评语表了事。

    无论是为什么,那些影评人回归到陈词滥调这一道路上,渐渐在没有争议时也那么赚飞来的稿费。而有时候他们和观众刻意保持距离,以彰显他们是专业人士;有时候他们则在讨好观众,以维护和提升专栏人气。他们变得不分青红皂白,又被宝琳-凯尔不幸言中,很多伪装成艺术品的电影被大吹特吹,很多良好的商业片被踩得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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