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_第十章情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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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情殇 (第7/14页)

,望能稍念今日之情。”周四连连点头。

    陆忆裳欢喜无限,暗思:“情之为物,最是毁人心志。他此时虽有所醒悟,但恐天性始然,日后又有反复。我当再进言词,绝了他一生情患,那时他方能心无旁骛,称霸江湖。”笑道:“小兄愿为贤弟补献愚言,彻底觉悟浮情。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方笑言久历风情,知情之为物,最是缠绵难尽,往往此时已觉看破尘缘,彼时又忽地旧愁新怨,齐涌而至,连绵郁结,直是不死不休,当即赞和道:“陆郎所言极是。四弟此时仍不能跃然于‘情’字之上,若不乘此涤瑕荡秽,恐终要功亏一篑。”陆忆裳哈哈一笑,拉周四回到席间,说道:“实则世之情种,所以不能跃出樊笼,非其不知情,乃其不窥人之本性。”周四道:“人之本性?”陆忆裳笑道:“贤弟颇有慧根,可知人心深处,装的是甚么?”周四虽然聪明,却从未想过这些,只有茫然摇头。陆忆裳正色道:“大凡天下男子,其心深处,多装着‘罪恶’二字。”又冲方笑言道:“方兄寒窗数载,可从诗书中看出圣人良苦用心?”方笑言思忖半晌,醒悟道:“圣人教人以忠孝仁义,便是启人良知,抑其罪恶么?”陆忆裳道:“万卷贤经,所言也不过是’良心‘二字。”

    周四听到这里,似有所悟,抬头问道:“那女人的最深处是甚么?”陆忆裳笑道:“男人心存罪恶,女人自然便是下贱了。”一语未了,那老妪忽然站起身来,双手乱摇道:“放屁,放屁!好臭,好臭!”陆忆裳不以为忤,仍道:“女人心性下贱,故圣人才推崇三从四德、九烈三贞。名目虽是繁多,归根结蒂,说的也只是‘羞耻心‘三字。”言罢望向那老妪,见她也紧锁眉头,似也在回味斯言,又道:“以良心而抑其罪恶,以羞耻心而掩其下贱,确是用心良苦。只是当今天下,良心与羞耻心实已脆弱不堪了。此二心日渐削弱,方兄以为如何?”方笑言仰天叹道:“罪恶与下贱并行,我大明已落入男盗女娼的境地了!”

    周四听二人一问一答,心中一阵狂跳:“她在洞中已与我共宿一夜,却口口声声说喜欢大哥。她既喜欢大哥,为何又与她师兄抱在一起亲热?莫非果如陆兄所说,天下女子皆是浅薄下贱的么?”他阅历不深,于世间善恶真伪本就无从分辨,加之为情所伤,心性已然有变,听了陆忆裳一番偏激之词,自是颇中下怀,不知不觉中,对所爱之人已生了轻视之意。

    便在此时,那女子已换了一身装束,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周四前时神志不清,并未看的真切,这时凝神打量,只见此女宛似宝月祥云一般,别具神采,心道:“我以为世间惟她一人能动我心,谁想面前这个女子,也令人如此动魄牵魂。”

    陆忆裳知他已生慕艾之心,笑道:“此女比你那心上人如何?”周四脸上一红,忙将目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陆忆裳道:“你若懂得世上并非只有一个佳人,‘情’之一字,也便看透大半了。但你若懂得天下女子并没甚么不同,那才算真的彻悟!”说到这里,又冲那女子道:“姑娘秀外慧中,可知世间何物最多?”那女子一呆,不知如何回答。陆忆裳嘿嘿笑道:“以陆某观之,天下只有漂亮女人与白痴最多。”方笑言初听之下,亦不明其意,略一品味,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陆忆裳心中大乐,乘兴连饮了几杯,又对周四道:“须知万事万物,你愈崇敬他它,它便愈神圣,反之你愈蔑视他,它便愈卑贱。女人与白痴,犹为如此。”周四听后,目中已露决绝之意,将一小坛酒捧在手中,一口气饮了大半,翻目道:“你是说崇敬到了极处,便是迷信么?”陆忆裳见他大露异态,倒不知如何答对。

    周四仰头上望,自言自语道:“我此刻才知,爱慕任何东西,若到了迷信的地步,那都是一种危险。”说着古怪一笑,又冷冷的道:“在女人面前,我竟如此愚昧谦卑,那不是太可笑了么?”

    陆忆裳见他满脸自嘲,知他终于将心中的女人抛开,忙上前低语道:“贤弟既已看破,今夜何不宿在此处?”周四心中一动,目光不由瞥向那女子。他虽不通世事,也知这琪瑶楼是甚么所在,眼望那女子玉骨冰肌,状若仙子,一时自惭形秽,连连摇头。

    陆忆裳耳语道:“适才我诈称你是我家少主人。那小妞听了,已然对你有意。”周四从未想过要无缘无故地与一个女子同床共寝,直羞得面红耳赤,摆手不迭。陆忆裳笑道:“那个华山派的小妞不但刺了你一剑,这时说不准更与甚么人倒凤颠鸾,风流快活。贤弟被他捉弄,难道……”

    周四本不肯依,闻言心头火起:“她这般寡廉鲜耻,苦害于我,难道我便不能找别的女人么?”想到恨处,牙关紧咬,狠狠地点了点头。

    方笑言从旁见了,叹息道:“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今日信矣!”陆忆裳哈哈大笑,得意之极。原来他久在情场,知若将一个女子从男人心中彻底赶走,仅靠劝那男子猛醒还远远不够,须得用另一个女子去打动他方可。故虽见周四抛却前情,仍欲撮合他与这风尘女子欢好,以此永绝其情。

    周四见陆忆裳向那女子走去,一颗心怦怦乱跳,心想:“这女子神仙似的人儿,怎会将我放在眼中?”他本是至情至性之人,但既将情意看淡,也不由心猿意马,患得患失起来。眼见陆忆裳在那女子耳边轻声嘀咕,跟着又将甚么东西塞在她手中,那女子俏脸生晕,似有些犹豫,便想:“虽说女子本性轻贱,可总不会到随便卖身的地步。陆兄如此相求,必然无用。”于是转过身去,不再看那女子神情。

    那知过了一会,那女子竟缓步来到他身后,轻声道:“既蒙公子错爱,妾愿含羞荐枕,服侍公子。”她虽是娇滴滴细声慢语,周四听在耳中,却似当头霹雳:“原来世间女子,果如陆兄所言!”他听了陆忆裳别有用心的言论,虽将儿女之情看得淡如清水,然内心深处,对女人犹存一丝温情。此刻见那女子轻易答允,心间大痛,顿足道:“果是男盗女娼,男盗女娼!”霎时只觉一股凉意从脚下直窜向头顶,身子仿佛坠入冰窟,彻骨凄寒。便在这瞬息间,心中那仅剩的一缕温情,已被这股寒意冲得无影无踪,永难再回!

    陆忆裳知今日一番苦心已获全功,暗喜道:“此子日后便算纵欲成狂,也已心不关情。依他此时心智武功,不出十年,必是江湖上一大魔头。到那时我依附于他,谁还敢小看陆某?”忙上前道:“芷君姑娘既然有意,你二人何不到楼上小叙?”说着冲那女子使个眼色。那女子会意,轻拉周四衣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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