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_第十章情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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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情殇 (第9/14页)

壮着胆子道:“我周老伯可并没受甚么折磨。”那老妪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周四道:“我和周老伯在洞中住了二三年,他才死的。”那老妪见他不似说假,嘀咕道:“原来他死前还在洞里装神弄鬼,过逍遥日子。看来他到死也未将我放在心上。”说到后一句时,声如蚊鸣,几不可闻。周四正自诧异,那老妪忽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你不愿与我撞碑而死,我便让你徒儿替你!”猝然踏上一步,当胸向周四抓来。

    周四适才与她对了一掌,知她掌力有异,不敢硬接,轻轻滑开一步,右手撩向她“郄门”、“间使”、“内关”三xue。此三xue皆是手厥阴心包经上的主xue,若被拂中,半条臂膀立时软麻。那老妪掌到中途,见对方几跟指头灵动之极地点来,居然并不闪避,另一只手忽伸向周四腰间。周四大喜,中、食二指正戳在她“郄门”、“内关”两xue上。他当日在万马军中,一指曾连透重甲,戳得那将口喷鲜血,死于非命,这时虽未施全力,但指若着体,内力也会立透骨rou。那知刚触到对方臂上,猛觉似撞入了虚空,浑没半点着力处。

    他武功得自木逢秋亲传,最讲隐而不发,发则必中,若一招着于敌身,仍不能致敌死命,自家也是凶险万分。待要闪身疾退,骤感腰间一麻,那老妪左掌已按在他“大横”、“腹结”二xue上。只听那老妪狞笑道:“老娘这套‘盈虚大法’,盈而似铁,虚而如绵。你可知道厉害了么?”

    周四xue道被制,真气自然而然地向xue间冲顶。孰料那老妪手上似有魔法,竟将他冲来的数股力道都吸了去。周四心中大骇,待要收束住狂泄不止的内力,哪还能够?突听那老妪大叫一声,松脱手掌,跟着“咔”地一声,脚下楼板被她踏断几块。

    周四骤脱其制,大是惶惑,眼见那老妪一张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地转了几回,更是吃惊。那老妪喘息半晌,神色方复如常,喃喃道:“原来那老鬼果真习了‘易筋经’。”眼珠转了几转,又道:“你内力别有一功,我已制你不住。你走吧!”侧过身去,不再理睬周四。

    周四看不清她脸色,但听她如此将话,对自己显是十分忌惮,心中一喜,忙向方陆二人走去。及见二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也忘了那老妪仍在身后,俯身便去探陆忆裳鼻息。与此同时,猛觉背后寒意袭来,直奔脑后要害。他暗叫不好,向前疾蹿,虽应变奇快,背上仍着一掌。这一下力道并不强劲,但一丝凉意透入骨髓,立觉一物游动,倏忽间钻入了后背。

    他当此险境,陡然弹向半空,双腿连环踢出,点向那老妪头颈。那老妪见来腿恍惚不定,暗藏变化,骂道:“好硬朗的骡子!”凝立不动,双掌快捷无伦地斩向其足。周四在空中折个筋斗,双掌排山倒海般向对方击来。那老妪喝一声采,两掌朝天,缓缓迎了上去。两股大力相撞,周四飞腾而起,直撞向屋顶,跟着反弹而下,重重地跌在地上。那老妪立身不动,簪钗却断落在地,一头银发霎时散乱开来。

    周四只觉全身骨rou欲碎,心下如何不惊:“难道她内力竟强我几倍么?”他却不知,自家剑伤本就未愈,加之连日来神情恍惚,伤了元气,精力已大不如前。此时聚全力一击,功力也只发挥了五成,饶是如此,已震得那老妪五内翻滚,血逆气淤。

    那老妪调息之际,见周四挣扎欲起,冷笑道:“小儿中了我游魂神针,还能站起,可见那老鬼确是了得!”迈上一步,一掌又拍在周四肩头。

    周四刚一站起,便觉背上似有一只小虫窜行向下,倏然已到膝弯处,正要提气阻其下行,肩头已挨了一掌。那老妪内息不畅,这一掌本不甚重,周四受时,却如泰山当头压落,闷哼一声,向后便倒,脸上却露出傲然不屈的神情。

    那老妪一掌仍不能令对方屈膝跪倒,本已暗暗心惊,及见这少年神色冷傲,怒气陡生,在周四前胸、肋下又拍了几掌,骂道:“不知死活的小儿,便跟那老鬼一个臭脾气!”周四连中几掌,再也动弹不得,眼见那老妪向自己脖颈抓来,心中一凉,惟有闭目等死。不期那老妪将他拎起,飞身向窗外掠去。

    周四身在半空,抬头望向那老妪,月光流水般泻在她脸上,实是说不出的阴森诡异,一时惊惧交集,失声道:“你要将我带到哪儿去?”那老妪足尖一点,踢在他脑后“哑门”xue上,顺势斜滑,轻飘飘落在地上,仰头望了望天,自语道:“那一夜月亮也是这么圆,你跟我说过的话,我可一句没忘。”说话间脸上竟掠过一丝潮红。

    周四心中一荡:“她怎地还会脸红?”那老妪低下头来,温声道:“我的好周郎,我劝你几次,你全不依我,这回总该跟我去了吧?”说着轻声笑了起来。周四心道:“原来她早知道我的名字!”猛然间身子向后飘起,被那老妪带着向前奔去。

    周四面孔朝下,只看到地面飞快地移动,耳听人马声喧,知两旁行人甚多,心中气苦:“偌大个扬州城,怎就没人拦阻她?”

    那老妪初时有所顾忌,奔跑时不甚快捷,片刻之间,便即愈行愈快,到后来竟发足狂奔起来。周四两条腿似变成了断梗飘蓬,劲风更吹得它他双目难睁,心下又惊又佩:“似这般提了一人奔跑,我可不能。”

    不多时,那老妪出了北门,脚下仍是不停。周四抬头上望,见她面上毫无表情,寻思:“听她说话,似是与周老伯相识,或许还结了甚么仇怨。莫非她听说周老伯已死,便要拿我泄愤?”想到此节,大是惶急,暗遣真息,欲冲开被封的几处xue道。微一运气,体内那只小虫忽从腿上蹿回小腹“气海”、“石门”、“关元”三xue立时麻痒难当,一口真气就此提不起来。

    那老妪觉察其意,冷笑道:“我这神针随着气血而动。你胡乱运气,片刻便会游到你心上!”周四知她并非恫吓,哪敢再动?

    那老妪年虽老迈,气力却甚悠长,直奔了七八十里,方停下脚步。周四见她左右张望,似在找寻路径,暗暗纳闷:“她若将怨气发在我身上,此刻只须轻轻一掌,便取了我性命,何必提着我在夜间狂奔?”正疑时,那老妪又提起他向北奔去。

    这一番直行到天明,那老妪方停下稍事喘息。周四被他拎着跑了大半夜,一路上心惊rou跳,也甚疲惫,倒在地上,双目半睁半闭,暗筹脱身之计。那老妪冷不防在他脑后“玉枕”上弹了一指。周四一身内功本有护体之效,但此时淤在腹内,半点提不起来,已与常人无异,一击之下,登时晕倒在地。

    及至醒来,却见那老妪不知何时已弄来一头青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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