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116茶楼 (第4/4页)
曾经,有个濒死的女子,也是这样靠在他怀里,带着太多遗憾和未竟的期待,撒手而去。 他自小死了父亲,一直由皇爷爷抚养,亲眼看着老皇帝在朝堂上听着奏议,就坐在那把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咽了气。而这个抚养他长大、又把至高无上的权柄交给他的老人,却又恰恰是害死他心爱女人的罪魁祸首。 一个人死了,看似是一件简单的事。 留给活着的人,却是万般复杂的滋味,久久不能平复的心。 —— 冷兔去了冷宅翻大衣橱,把上方屉里的那只包袱都找过了,哪里有什么银子?倒是冷知秋几件旧衣裳,让他出了好一会儿神,正伸手摸着那光滑如水的绸缎,杏姑进来道:“小爷,您要找的银子,想是被昨晚上闯进来的那个大姐儿偷走了,奴婢瞧见她从里屋跑出来的。” “偷走了…?!” 冷兔皱眉苦恼,冷家大娘那么可怜的状况,他要是空手回去见冷知秋,冷知秋该多伤心失望。 这么想着,他急忙又跑去香料铺子。 等他拿着从香料铺子挪来的十八两银子赶到城隍庙街茶楼时,却见冷景易抱着冷刘氏枯坐,表情呆滞,冷知秋伏在冷刘氏腿上呜呜哭泣,轻柔的衣裙和长发落在地上,娇弱可怜得让人揪心。 喝茶的客人们纷纷注目观看,各自摇头。 那边茶楼的堂倌见是死了人,便想来驱赶,但一看那凄惨的景况,也不由却步。更有朱鄯的四个侍卫凶神恶煞的瞪着,他就更不敢吱声了。 朱鄯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家三口,静静等他们。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如此不吉利的场面,完全不应该继续待着,不过他任性惯了,侍卫们也不敢多嘴。 冷兔将银子收进囊中,快走几步,弯腰轻推了推冷知秋的肩,小声道:“知秋jiejie?你别哭了,我们去上了香,就把你娘送回家要紧。” 冷知秋微微抬起头,看着母亲膝上衣裙那一摊濡湿出神。 冷兔盯着那颗被青丝长发披垂的、千娇百媚的脑袋,迟疑的伸出手,要去抱起她的肩,扶她站起来。 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他的手腕。 他看向朱鄯。朱鄯冷冷的目光毫不客气。 冷兔便收回手,撇着嘴角轻嗤了一声。又不是你的女人,我也只是想扶她站起来而已,你充什么大头? 朱鄯被他的表情激怒,也为自己下意识的出手拦阻懊恼,冷冷的吩咐:“将这小孩打出去。” 四个侍卫立刻有两个举刀鞘去打冷兔。 冷兔大喊:“知秋jiejie,救命啊!”冷知秋头疼的皱眉,咬唇站了起来,脸上腮边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她拿手帕捂着,对朱鄯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哪里得罪了您,您念在他年幼无知,饶了他罢?” “哼,你说饶便饶么?”朱鄯保持着面无表情,胸中的怒气却已平复。 冷知秋垮下肩,也没心思再求他,转向父亲道:“爹,我去替娘把香烧了,佛祖拜了,便来接娘回家。” 说着就随着逃出茶楼的冷兔,也出了茶楼。 朱鄯抖着下巴,猛的将一只茶杯摔在地上,霍然起身。“冷知秋你给我站住!” 听到这声呼叫,冷景易干涩的眼珠子一轮,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看着朱鄯问:“您呼喝微臣的女儿做什么?” 朱鄯正不知所对,却听茶楼外一阵喧哗,大呼小叫,随后兵勇冲进来,将茶客全部赶了出去,到朱鄯和冷景易这边,傻住。 随后,胡一图急匆匆小跑着进来,打眼一看,急忙跪倒在地,五体投地的磕头不止:“微臣罪该万死!皇上,微臣率领衙门有司去了北城迎接紫衣侯大人,才得知皇上您也在苏州…” “行了!”朱鄯不耐烦的打断他,脸色黑沉沉。 只见茶楼外兵器铿锵的声音响过,突然一片安静,一个银袍常服的翩然身影悠闲的跨进茶楼,玉带短刀,一身清雅,远远就给朱鄯抱拳弯腰行了个礼,正是紫衣侯梅萧。 朱鄯垂眸不睬梅萧。他才私出宫几日?远在淮安的梅萧便知道消息,追到苏州来,令国公父子还真是手眼通天! 梅萧去看见了冷景易和他怀里的冷刘氏,诧异的抬抬星眸,疾步走近了,才发觉不对,冷景易那呆滞的表情,冷刘氏那死灰般的脸色…难道,冷知秋的母亲死了?怎么死在了茶楼里? “冷伯父,伯母她…?”梅萧试探的问了问。 冷景易却恍若未闻。 梅萧立刻又问:“知秋呢?她在这里吗?” 朱鄯横了梅萧一眼,皇帝在眼前,不先来问问情况,却忙着去关心项宝贵那个小媳妇,难怪紫衣公主要出动亲卫、大动干戈把人赶出京城,这小子迷心迷昏头了吧? “紫衣侯,朕在这里!” 梅萧转眸看了看他,便问:“皇上,您可见着冷大人的女儿知秋姑娘?” “混账!” “皇上,请您先到官驿暂歇,臣会派人护送,臣先告退办点事。”梅萧不顾朱鄯杀人的目光,匆匆就往外走,对站在外面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又找来茶楼堂倌问了冷知秋的下落,便上马带人急步去了城隍庙。 几个侍卫来请朱鄯,朱鄯怒道:“备马,朕也去城隍庙!”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