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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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10/10页)

望着它那生气勃勃、华丽绚烂的配偶时,自己该是多么寒碜,女人们相形大为失色,几乎近于不存在。晚会随后的几项进程只能使人觉得这种对比更加鲜明。

    在大屋的一端,有一个摇摇晃晃的台子,上面站着两名穿着图案复杂、淡蓝底色安德森花格呢的风笛手,吹奏着一曲亲切的苏格兰双人舞曲,与舞步十分吻合。他们那黄里带红的头发竖了起来,涨红的脸上,汗如雨下。

    只有少数几对舞伴在跳舞,会场的中心似乎是在那些笑语喧声、传杯递盏地酣饮着地道的苏格兰威士忌酒的男人那里。梅吉和几个女人缩在一个角落里,觉得这样神魂颠倒地看着,就心满意足了。滴有一个女人穿办格兰高地民族的格子呢衣服,因为苏格兰妇女确实是不穿这种短裙的,她们只被花呢披衣。天气太热,她们无法在肩头披上这种又厚又大的料子。于是,女人们便邋邋遢遢地穿着北昆士兰州的棉布衣服,在男人在短裙面前,这种衣服显得皱皱巴巴,无精打彩,只得退避三舍了。这里有盂西斯部族那耀眼的红色和白色,麦克利奥德邻族那个人为之神爽的黑色和黄色,斯坎尼部族那种像玻璃格窗似的蓝色和红色织物,有奥基尔盛部族那生动活泼的复杂图案,有麦克弗森部族那可爱的红色、灰色和黑色。卢克穿的是一套麦克尼尔部族的服装,阿恩穿是的苏格兰地居民的那种詹姆士一世时期的格子花呢服装。真是美不胜收!

    卢克和阿恩对此显然非常熟悉,而且甚得其乐。那么,他们经常是不带着她到这儿来了?是什么使他们想到今晚带她来呢?她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其他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尤其注意她手指上套着的结婚戒指。卢克和阵思成了女人们赞赏的对象,而她成了女人们嫉妒的对象。倘若我告诉她们,"那黑黑的高个子是我的丈夫,在过去的八个月中只看望了我两次,看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同床睡觉,不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人们望着他们俩,这一对服饰花哨的苏格兰高地的花花公子!他们俩口音中没有线毫苏格兰方言,只是装腔作势,因为他们知道他穿上短裙之后显得十分动人,而且他们乐意成为人所注目的中心。你们这一对衣冠鲜明的骗子!你们太热衷于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太需要来自其他任何人的爱了。

    半夜时分,女人们默默地沿墙站着,风笛手们嘹呖地吹起了"开伯·费德"舞曲,狂热的跳舞开始了。在梅吉后来的生活中,不管什么时候听到风笛声,都会使她回想起这间棚屋。甚至连那转动的短裙也能使人长相思。这声音和情景,充满朝气的生活和活力,象在梦中似地搅成了一团,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如此沁人心脾的、如此令人神迷心醉的记忆,这记忆将永远不会消失。

    那些穿着麦克多纳德部族的斯利特短裙的男人在地板上跳起了对剑舞。他们把胳臂高举过头,双手象芭蕾舞演员那样轻拂着,显得十分危险。就好象那剑最终会刺进他们的胸膛似的,他们在刀光剑影之间往来穿梭。

    一声又高又尖的喊声压过发轻盈颤抖的风笛声,两把长剑架了起来,屋里所有的男人都旋转着跳起舞来,胳臂忽而挽起,忽而松开,短裙张开了。他们跳着苏格兰双人舞,斯特拉斯贝舞①,福令舞②大伙全部在跳着,脚踏在木板地上的声音在椽间回响着,鞋上的扣带闪着光,每次变换队形时,总有人一仰脑袋,发出那种尖叫。这种大叫大嚷,引得其他人了亮开兴高采烈的嗓门叫喊起来。与此同时,女人们则观看着,忘记了一切。

    ①一种苏格兰舞蹈——译注

    ②苏格兰高地流行的一种奔放的舞蹈——译注

    拉近凌晨4点钟的时候,聚会散伙了。棚外并不是一派严寒的布莱尔·阿多尔①或斯凯岛②,而是热带之夜的浓烈的空气,星光闪烁的空临的穹窿中挂着一轮昏黄的大月亮,空气里弥漫着瘴气和红树的恶臭。然而,当阿恩驾着那辆气喘如牛的老福特汽车离开时,梅吉最后听到是逐渐远去的悲哀的歌曲《森林里的鲜花》。人们用这支歌送狂欢者们回家、家?家在哪里啊?

    ①苏格兰地名——译注

    ②苏格兰地名——译注

    "喂,你喜欢这个聚会吗?"卢克问道。

    "要是我也跳舞的话,就更喜欢了。"她答道。

    "什么,在这种聚会上?算了吧。梅格!只有男人们才被认为能跳舞,所以,要是让你们跳舞的话,那么我们对你们女人就太好了。"

    "在我看来,似乎只有男人可能做许多事情,尤其是好事或享乐的事。"

    "哦,原谅我!"卢克硬邦邦地说道。"我所想的。是你也许愿稍微改换一下生活,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带你来的缘故,你要知道,我不是非带你来不可的!要是你不快活的话,我不会再带你来了。"

    "不管怎么说,也许你没有任何这样做的打算,"梅吉说。"把我带进你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好事。刚才那几个小时中,我明白了许多东西。但是,我认为人并不打算把这些东西教给我。卢克,要想唬弄我更难了。事实上,我对你,对我所过的日子,对一切,已经厌倦了!"

    "嘘——"他感到震惊地嘘着。"我们不能索居独处!"

    "那就开始索居独处!"她怒气冲冲地顶道。"我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单独和你多呆一会儿呢?"

    阿恩在黑米尔霍克山脚下停下了汽车,同情地对卢克咧嘴一笑。"去吧,老弟。"他说。"和她一块儿上去,我在这儿等你。别急。"

    "我就是这个意思,卢克!"他们一走到阿恩听不到的地方,梅吉便说道。"逼人太甚,兔子也会蹬两脚的,你听见了吗?我知道,我答应过要服从你,可你也答应过爱我,保护我,所以咱们俩都是说谎者!我想回家,回德罗海达去!"

    他想到了她那一年2000镑的进项,以及这笔钱将不会挂在他的名下了。

    "哦,梅格!"他无计可施地说道。"喂,心上人儿,我保证,不会永远这样的!今年夏天我带你一块儿到悉尼去,奥尼尔说一句顶一句!阿恩姑妈的房子里有一个套间空闲着,咱们可以在那里住三个月,愉快地度一段时光!忍耐,忍耐,让我在甘蔗地再干上年把,然后咱们就买下自己的产业,安家立业,嗯?"

    日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看上去显得很诚恳,心烦意乱,焦急如焚,追悔莫及。和拉尔夫·德尔里克萨特十分相象。

    梅吉缓和了下来,因为她仍然想得到他的孩子。"好吧,"她说。"再等一年。可是,我可记着你带我去悉尼的诺言呢,卢克,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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