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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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9/10页)

姑有一幢房子,到殖民制糖公司步行即可(用不着花电车费,能省钱。)在山顶上那座像堡垒一样的建筑物的高大混凝土围墙之内,一个有关系的蔗工是可以找到工作的。卢克和阿恩在那里修剪糖袋,业余时间就去游沪或玩冲狼板。

    和穆勒夫妇一起留在邓洛伊的梅吉,在季风来到的时候、整整苦干了一个雨季。从3月到11月是旱季,但在这块大陆的这个地区却并不那么干燥。然而比起雨季来,总算可以看到蓝大啦。雨季时间,天上总是雨水如倾盆,不是整天都下雨,而是时停时下。在暴雨间歇的时候,大地便蒸发着水气,从甘蔗田上,从土壤上,从密林里,从高山上,升起一团团连绵迤逦的白色水汽。

    随着时间的流逝,梅吉越来越想家了。她现在已经明白,北昆士兰决不会成为她的家。举一个例子吧,她完全不适应热带气候,这也许是由于她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干旱地带度过的。她厌恶这种孤寂的生活,这种没有友的生活,这种冷漠的感情。她厌恶这种昆虫和两栖动物多如牛毛的生活,每个夜晚都要受硕大的癞蛤蟆、塔兰图达毒蜘蛛、蟑螂和耗子的折磨,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它们赶出门外。她对它们恐惧之极。它们的个头儿是那样的大,是那样的放肆,又显得那样饥饿难耐。最让她讨厌的莫过于"邓尼",它不仅是当地对厕所的土称,也是邓洛伊这地名的昵称。当地的庶民百姓以这种称呼为一大乐事,总是没完没了地把它当作双关语来用。可是,邓尼的"邓尼"这种说法实在令人倒胃口,在这种炎热的气候中,由于人们得了伤寒和肠炎,那地上的洞简直就没法说了。邓尼的"邓尼"不是在地上挖个洞,就是放一个涂着柏油的臭气薰天的小铁桶,当铁桶满了的时候,便生出令人恶心的蛆和寄生虫。这种铁桶一星期运走一次,代之以一只空桶,可是一星期一次远远不够。

    梅吉心里对随随便便的当地人能若无其事地接受这种东西,感到十分嫌恶;在北昆士兰生活的这段时间无法使她安然地接受这种东西。然而她忧郁地想到,也许要在这里过一辈子,或至少要生活到卢克的年龄使他无法再蔗的时候。就像她渴望梦想着德罗海达那亲,她的自尊心也同样强烈。使她无法向家人承认她的丈夫置她于不顾;她非常难过地告诉自己,一旦承认这一点,就等于承认被判了无期徒刑。

    几个月过去了,随后一年也完结了,时光荏苒,已经接近第二年底了。只是由于穆勒夫妇那绵绵不断的厚爱才使得梅吉在黑米尔霍克住了下来,才使得地度菌在这种进退维谷的窘境中克服着。她曾写信向鲍勃打听家里的生活情况。并且要他必须回电答复。但是,可怜的梅吉不能把卢克使她囊中分文无有的情况直截了当地告诉家里人。她把这情况告诉他们的那一天,也就是她将要离开卢克,永远不再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不过,她尚未下定决心走这一步棋。所有这些东西交织一起,阻止了她离开卢克,那就是:结婚誓约的威胁,也许有朝一日会得到一个孩子的期望,卢克作为丈夫和她命运的主人的地位、还有一些东西是出自她个的天性:那种执拗的、不肯低头的自尊,缺乏自信,以为这种局面的形成,她的过错不亚于卢克。倘若不是她有过某些过错的话,也许卢克的行为就大不一样了。

    在她18个月的离乡背井的生活中一只和他见过六次面。她常想——她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颇有同性恋之嫌——卢克按理说应该同阿恩结婚才是,因为他无疑是和阿恩住在一起,并且更喜欢他的同伙。他们建立了全面的合伙关系,在上千英里的海岸地区来回游荡着,寻找收割甘蔗的活计,似乎生活就是干活而已。在卢克来看望她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轻薄的企图,只是和路迪、安妮围坐在一起扯上一、两个小时的闲话,带着他的老婆散散步,给她一个表示友好的吻,便又掉头而去了。

    他们三个人,路迪、安妮和梅吉,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比起德罗海达的那几架子书,黑尔尔霍克有一个大得多的藏书室,书的种类要广博得多,男女之事的内容也多得多。梅吉在读书的时候,学到了许多东西。

    1936年6月的一个星期天,卢克和阿恩一起回来了。他们喜气洋洋的。他们说,要真正让梅吉高兴一次,打算带她去参加一个不拘礼节的聚会。

    澳大利亚总的发展趋势是使各个种族集团渐趋分散,使之成为纯粹的澳大利亚人,但住在北昆士兰半岛的各个不同的民族却不愿顺乎这个大趋势,他们强烈地倾向于保留自己的传统;这个半岛人口的大多数是由这四种人组成的:中国人,意大利人,德国人和苏格兰-爱尔兰人。当苏格兰人举行集会的时候,数英里之内的每一个苏格兰人都要赶来参加的。

    让梅吉大吃一惊的是,卢克和阿恩穿上了褶迭短裙①。她摒着呼吸,一边看,一边心里想,这服装简直是太漂亮了。具有男子气的男人没有比穿褶迭短裙更富于男子气概了。当迈开匀称的大步走起来时,短裙就摆动起来。身后的折褶频频波动,而前面的紧身褡却一动不动;前面的毛皮袋护着腰,在齐膝的折边下,那健壮优美的腿上穿着钻石格的紧身长袜和带扣的鞋。天气太热,无法穿方格花呢披衣和短上衣;他们穿起了白衬衫,前面乍敞到胸膛,袖子挽到肘弯之上。

    ①这是苏格兰高地的男子和苏格兰兵团的士兵穿的一种服装,通常是用格子呢做成的——译注

    "说来说去,这是一个什么集会啊?"等他们打扮停当,她便问道。

    "是盖尔人的集会,一次盛大的社交聚会。"

    "你们为什么要穿上褶迭短裙呢?"

    "除非这样,不然不让我们进去的,我们太熟悉布里斯班和凯恩斯之间的这种聚会了。"

    "是吗?我以为你们一定是不常去这种聚会的,此外,我也不明白卢克怎么舍得买一件短裙。不是这样吗,阿恩?"

    "一个男人必须得有某些娱乐才成。"卢克有点儿招架不住地说道。

    聚会是在一间象谷仓似的棚屋里举行的。这棚屋已经歪歪斜斜、摇摇欲坠了,它坐落在邓洛伊河口附近的一片稀烂的红树沼泽地上。哦,这是什么样的一片杂味扑鼻的乡村啊!梅吉绝望地想道。她抽动着鼻子,然而,又飘来了一股说不出来的、令人作呕的气味。这里有糖浆味、霉味、"邓尼"味,现在又是一股红树味。所有这睦海滨的腐臭气全都混成了一种味儿。

    果然不假,每一个到棚屋来的男人都穿着短裙;当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梅吉四下看着;她理解到,当雌孔雀目瞪口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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