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10·幕府将军_第四章於大归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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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於大归天 (第4/5页)

,回来时,发现晚饭已被撤下。她感到不对,到厨下一看,根来漆小饭桶里的米饭,丝毫未动——传通院把阿才盛来的饭全放回了饭桶!

    阿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让她不寒而栗。传通院这次所许的愿,难道是绝食自尽?若这个预感不差,阿才的处境会十分艰难。

    家康和其异父弟松平康俊和康元,都曾吩咐过阿才,老夫人的一日三餐必须由她阿才亲自伺候,绝不能托付他人。一方面当然是为了防备有人下毒,另外,传通院上了年纪,应该注意调理膳食。这位天下第一母亲,万一真的许下了那么一个愿,又当如何是好?

    于大乃是个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回头之人。她若觉察到阿才已经注意到此事,定会主动对阿才说明。于大若对她说明,并且要她理解,阿才势必面临两难。

    第三日晨,阿才端上早饭时,发现手有些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地颤抖。她还没作出决定,害怕主动去问,更害怕传通院对她告白,并要她保守秘密。

    传通院一直在佛前祷告,许久,阿才把饭端到了她面前。不知为何,阿才觉得老夫人憔悴了许多,又是迟迟不举筷。

    “阿才…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

    “老夫人怎生这么说?”

    “我已经下了决心,心中舒坦。你心性聪明,定能猜出我的决断。”阿才不知所措。

    传通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决定,把最关爱的东西,依誓言献给佛祖。如此一来,吾儿便能如愿以偿。”

    “老夫人…”

    “阿才,莫要哭,你一哭我便没法往下说了。”

    “是…”

    “我是想,这样做了,德川十五代先祖都能守护太平盛世。在吾儿的努力下,德川确认了血统,开始祭祀。若不祭祀祖先,却又希望祖先保佑,又怎能得到佛祖眷顾?我说得太多了…”于大停一停,旋又笑了“明明是下了决心,我真是只顾着自个儿…阿才,你能不能让大人帮我叫侍医来?”

    阿才一时竟没明白于大的意思“老夫人说什么?”

    “去跟大人说,让他给我叫个侍医来。”于大盯着阿才,把膝上的饭推到了一边“并不特别难受,腰不酸背也不痛。只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吃饭。”

    “要叫侍医?”

    “是。”于大使劲点头,又笑了“真没出息。老说些大话,最后还是爱惜自己。我不能就这样舍弃性命,还让你这般担心。”

    阿才有些摸不着头脑。于大依然笑着,一脸惭愧。老夫人真的因为没了食欲而担心吗,还是考虑到阿才的处境装病?看她的表情,似是前者;可从她的性情思量,则可能是后者。

    “老夫人多少吃一点吧。”

    “唉,那就喝几口汤吧。”于大把推到一边的早饭又拉了回来,端起汤碗,动作颇为自然,毫无可疑之迹。她道:“天一热,就不思饮食。”

    “要是想吃什么…”

    “不不。”于大摆了摆手,双手合十“还是因为岁数大了。我要是太固执,以后就去不了西方净土。你不必担心。”

    阿才只能半信半疑撤下饭食,叫人去回家康。

    家康马上叫了曲直濑玄朔前来诊脉。玄朔诊后,道:“不必多虑,很快就能康复。”

    然而于大却没如他所言很快康复。开始时她还起来抄抄阿弥陀经,七日后便卧床不起,形容也一日日消瘦下去。

    医士换了好几个。虽然都知道脉搏日渐衰弱,乃是因为食欲不振所致,可除此之外,一切又都无碍。于是,医士都说:“恐是阳寿已…”他们都想到了于大的岁数。

    如此一来,阿才愈发坐立不安,总觉老夫人之恙有其他原因。

    卧床以后,家康常来探视。有一次,他还特意带来了一种珍贵的新瓜。他亲自弄碎了瓜,喂进母亲嘴里,希望母亲能吃上一口。家康在时,于大把瓜含在嘴里,可待家康一走,她便吐了出来,道:“我真高兴。可肚子里有上千尊阿弥陀佛,已经没有装这些瓜的缝儿了。”

    八月二十五,天气明显转凉,于大硬要阿才扶她坐起来。阿才只好扶她起来,靠到叠起的被褥上。于大道:“没事了。天凉了,我慢慢就好了。”她说着,让阿才拿来一个匣子。

    “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恍恍惚惚看见凤来寺的真达罗大将。他对我说:你要想治好自己的病,得给大家留个念想。你把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阿才看那里边,有五个小包,包内有梳子、簪子、义甲、香袋等,每包里又加了几块黄金,一一写了姓名。没有家康的名字,只有阿江与夫人和于大在久松家生下的两子的正室等人。

    于大拿出一个装有香包、胭脂和贝盒的袋子,上边未写名字,道:“等阿千过来,把这个交给她,待她长大自然明白。”

    阿才见上边写着:传通院光岳蓉誉智光敬上。她感到胸口一阵疼痛。

    “阿才,这个给你。你这个夏天一直给我打扇,把大人给的这把扇子送给你。”

    第五个包内是一把扇子,另有几枚小钱。阿才顿时坐立不安:若老夫人是故意拒食,那么今日做这些事,难道是预感到自己的生命之光即将熄灭?必须去告诉大人…

    “阿才,看你心神不定的,怎的了?我要是想见大人,自己会说。”

    “是…”

    已经无可怀疑了。于大没有背叛对佛祖发下的誓言,她天生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你怎的哭了,阿才?”分派完物品,于大松了一口气,换了一种激昂的语调,道“不能输给男人。坚定和誓言不仅仅属于武士。阿才,你千万不能忘了,若是你不够执著,便是自私。”

    阿才像是中了咒语,僵在那里。

    “阿才,武将以死在榻榻米上为耻。对武士们引以为豪的事,我曾感到厌弃,甚至想要诅咒它,认为它偏离常规,违背了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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