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柳1:夕阳芳草_第五章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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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2 (第4/8页)

标上去,显然不打算搭理;其余的人还有好几个是认识的,也全都对他不瞅不睬。黄宗羲不由得生气起来。“我还没开口,你们倒先摆出这副嘴脸,却想吓唬谁!”他想,挺一挺脖子,正要发问,忽然“砰”的一响,周立勋一巴掌击在桌子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好,找他们去!”

    那群士子显然就等着这么一句,顿时sao动起来,好几个高声在叫:“对,找他们算账去!”

    “非要他们赔礼认错不可!”

    “给他们点厉害,看下次还敢不!”

    “要他们把侯朝宗那坏小子交出来!”

    “对,侯朝宗,一定要交出侯朝宗!”

    黄宗羲吃了一惊:朝宗?为什么要找朝宗?莫非朝宗他们已经先动手了?他心里一急,猛地大叫:“站住,别走!”

    已经移动脚步的人群又站住了,纷纷回过头,疑惑地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请问列位,意欲何往?”黄宗羲向前跨出一步,紧盯着周立勋问。

    后者“哼”了一声,却不回答。

    黄宗羲的眼睛睁圆了,一句激烈的话也涌到了嘴边。

    “哎,太冲,是这么回事!”一个尖尖的嗓音慌忙插了进来,接着,人丛中走出一个高颧骨、尖下颏的中年儒生。黄宗羲认得,这是常熟人顾苓。从前黄宗羲在钱谦益家读书时,见他常来走动,而且知道他颇受钱谦益信用。按说此人并不属于几社一派,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同他们混在一起。

    “太冲兄,是这么回事——”顾苓重复地说,显得有点迫不及待。然而,站在他旁边的一位几社的年轻头头,名叫赵人孩的,一扬袖子,把他给拦住了。

    “太冲,此事与你无关。”赵人孩淡淡地说,扁圆的脸上现出傲慢的神情“你——不知道也罢。”

    “什么,与我无关?”黄宗羲冷笑一声“你们——”“听我说啊!”赵人孩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袖子,语调里透着怜悯“本来么,告诉兄也无妨,只是,兄知道了并无好处…”“啊,为什么?”

    赵人孩微微叹息:“这件事说出来,只怕会令兄失望,令兄为难的哟!”

    “不,你说,你说!”黄宗羲被对方猫儿玩弄老鼠般的态度激怒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那么,兄必定要知道?”赵人孩凝视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冷峻起来“你不怕把自己置于可悲、可笑之境地——当着这许多社友的面?”

    “啊?”

    赵人孩把声音放得更低,但仍然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楚:“你——也不怕吴次尾、陈定生二位那些个不可告人的卑污之行公之于众?”

    黄宗羲心中一懔:“什么?次尾、定生的卑污之行?他、他们会有什么卑污之行?”他惊疑地想,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被胁逼而来的梅朗中也在神色慌张地望着他。

    “怎么样,不想知道了吧?啊!”赵人孩得意地问,扬声大笑起来。

    “不,”黄宗羲固执地说“我要知道!”

    赵人孩把脸一沉:“哼,你不配!”他猛地转过身去,一摆头“列位社兄,走!”等大家开始移动脚步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朝黄宗羲鄙夷地冷笑一声,然后向楼梯扬长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黄宗羲突然蹦起来,冲到赵人孩背后,粗暴地把他的身子扳过来,用双手抓住他的衣襟。

    “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他狂怒地叫,使劲摇撼着对方。他的脸歪扭着,两眼发出吓人的光芒。在秦淮河畔受到徐青君侮辱时曾经显示过的那种拼命的劲头儿,又一次在他身上显现出来。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赵人孩更是狼狈不堪,他试图反抗,可是黄宗羲自幼练过拳棒的双臂是那样强健有力,使他根本无法挣脱,只能惊恐地叫:“啊,你干什么?干什么?”

    “太冲兄,不要无礼!”周立勋终于说话了,语气是烦躁的。他朝顾苓做了个手势:“云美兄,你告诉他吧!”

    这时,梅朗中同其他几个几社的士子已经清醒过来。他们连忙拥上去,又是拉又是劝,好容易才把赵人孩解救下来。只见他已经吓得面色发白,浑身直打哆嗦。

    黄宗羲却仍旧红着脸,激怒地嚷:“你说,我要你说!”

    “哎,太冲,我跟你说!”顾苓慌忙走上前来“是这么回事,方才,这两位社兄——”他指了指那两个衣冠不整的儒生“在后山走,迎面碰见侯朝宗领着一帮人,起初也没怎么在意,后来见他们指手画脚,留神一听,原来是在骂人,什么‘狗杂种’啦,‘王八蛋’啦,还一个劲地朝地上吐唾沫。两位社兄不禁有气,问他为何如此。谁知他们反而骂得更凶,连几社的几位老学长,还有杜老、夏老,全给骂了进去。哎,其辞之荒谬难听,实有不便复述者!总之,逼得两位社兄忍无可忍,上前去同他论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一齐按住两位社兄,把头巾、直裰都剥了去。是小弟同几位社友路见不平,好歹将他们搭救下来,否则,还不知道会遭到何等折辱哩!”

    顾苓指手画脚,绘声绘色,一口气地说下来,一边摇着脑袋,现出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所以、所以列位…如今要去找朝宗问罪?”梅朗中讷讷地问。显然,连他也觉得这件事未免做得太过分,以至很难替侯方域辩护。

    “不错!”顾苓停止了摇头,义形于色地说“朝宗如此胡闹,休说松江社友气愤填膺,便是小弟见了,也难以心服!”说完,却不无担心地溜了黄宗羲一眼。

    “这…”梅朗中搔搔后脑勺,瞅着那两个衣冠不整的受辱者“不知列位打算如何了结此事?”

    “起码——”大约是看见黄宗羲低头不语,顾苓神气起来“要他认错赔礼,偿还损失。还要他立下保状,声明以后永不重犯!”他回头问周立勋和彭宾:“勋老、燕老,是这样么?”

    “可是,这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黄宗羲蓦地抬起头,爆发地说“你们——为什么要替阮胡子翻案?为什么?你说!”他大声地问,眼睛里忽然进出了泪水“你们凭什么敢这么干?莫非你们不知道阮胡子是什么人?莫非你们忘了《留都防乱公揭》?忘了阉党乱政的奇祸惨变?也忘了东林列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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