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之城_第一章午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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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午门 (第2/11页)

几口,吐几个烟圈儿,他已经能三四个了。“我去看过雁子,”马格说“还行,她没饿着,也没怎么逃学。”“你给她钱了?”“我们几个凑了点儿,不光是我的。”过了会波罗问:“你从铁道来的?”“想不想呆会儿跟我走回去?”“你丫真有病。”

    他们碰了一下杯。波罗两眼喝得通红。波罗一直漂在社会上。从南口回来不久他爹妈就白白了,波罗判给了父亲,父亲去了南方,一直没音信。母亲另嫁了他人,就是那个让他父亲戴绿帽子的家伙。meimei雁子跟着母亲,受到那浑蛋的sao扰,波罗知道了带人到了母亲家,上上下下认真整治了那家伙一顿,主要是下面,踹,踢,打火机点着了那家伙的胸毛,母亲疯了一头撞过来,波罗捆起了母亲,毛巾堵了母亲的嘴,继续整治那个浑蛋。波罗说要不是后来母亲给他跪下,他非彻底废了那浑蛋,让丫让床,让窗户吧。波罗退学以后倒火车票为生,雁子现在跟着他。

    雁子有学坏的迹象,波罗有些担忧。“雁子还就听你的,你在学校帮我看着点儿她。”波罗说。“没问题,你放心吧,谁着她我折了他。”“你别,我来,你告我谁就行了。”马格给波罗倒上酒。“你怎么样了?”波罗问。“还那样,没什么结果。”马格说。“你也是,”波罗说“管他是不是你父亲,他不没说不是你父亲吗?没说你先用着他不结了,等你上大学,出了国,管丫谁谁呢。你别不知足了,我要有你的条件,得美死了。你瞧我爹妈,那俩牲口,就知道钱和别人干逼,我都想宰了他们!你丫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大爷!你以为他们就是好鸟。”“你管他们呢,碍你事吗?”“我也倒票去吧,”马格笑道“我不信我能被抓着。”“你这可是真话?”波罗晃着大脑袋。“真的,真的。”“得了吧,甭跟我说山了,要不咱俩换,我去你们家?”“行,你去,我同意。”“你丫这人真没劲。”

    他们又说笑了一会儿。马格让波罗早点回去,雁子还在家等着呢。马格结了帐,他们坐上公共,回到了海淀。

    临别波罗没忘再叮嘱马格一句:

    “你丫别胡思乱想了,算我求你了,真的。”

    马格点头:“你也当心点儿。”

    3

    天阴上来,下午四点多跟傍晚似的。马格在332车站取了自行车,慢慢悠悠穿过中关村,进入海淀镇。他在一家国营医疗器械商店门前停下来。过去马格没觉得这家店门脸儿小,现在它显得如此不堪,以致差不多完全淹没在铺天盖地电子商店的招牌中。店里顾客不多,十分冷清,售货员都认识他。

    因为希区哥柯克以及柯南的缘故,马格一直对医疗器械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没事就到这家店逛逛,什么也不买,就是看,这使他成为这里的常客。他喜欢不锈钢器械那种低调的光泽、它们在货架上的排列方式以及它们神秘的寂静。这种神秘的寂静从来都暗藏杀机,当然,只有少数人能意识到手术刀或针头的另一种危险,当希区柯克或福尔摩斯凝视一颗细小的针头时,毫无疑问这颗针头就是做案工具。更不用说那些锯。钻。锉刀。导管。电击椅。显示灯。电线插头。德国或日本假肢。轮椅和听诊器就安全吗?有时更值得怀疑。他对医疗器械感兴趣连波罗也不知道,这几乎是他的隐私。他与波罗事实上是完全不同的,唯一相近的是他们对父母的否定。他正在对可疑的父亲进行调查。他想入非非,这家店使他获得了一种不可或缺的内心气氛。常常他在这里枕于对父亲的冥想,以致忘记了时间。

    国营商店关门早,五点多就要上门了,有一次商店经理谨慎地来到他身边,轻声提醒他,商店要下班了。“不过,”商店经理赶快说,声音非常小:“我们完全可以等你,你不用着急,我们等着你。”而那时马格枕于一场谋杀之后有关自己非正常死亡的证词:马格,男,17岁,1970年生,身高一米八一,北京人,学生——学生?他是学生吗?看看你,还有一点学生样儿吗?

    老师总这样说他。在很多人看来,他的确不像学生,但也不像成年人,他高大,面孔生涩,眼睛迷蒙,额头生着大红粉刺,脸上总像有火光照耀,但眼睛永远属于夜。如果不是那些粉刺,他应该是个挺帅的小伙子,但粉刺改写了他,使他看上去热情、危险而又混乱。

    他转过身,看见了经理、收银员、售货员,他们都静静地看着他,铝合金铡窗已经拉上,人们手里拿着包。他要了一支银色不锈钢框架的放大镜,这是他第一次破例在这家店买东西。二十分钟后他愉快地回到家中。

    4

    星期天还不如平时,家里人都出去了。小阿姨把一杯冰水放在他桌上,他要的。他手持银色框架的放大镜,把父亲和自己的照片摆在一起,感觉的确不同,他为自己的工作具有了专业性质感到十分得意,再没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清楚地看到父亲的面孔,所有的毛孔、细微的疤痕、甚至可能的湿度,一切都被放大了,一切都清清楚楚。

    父亲身材矮小,结实,花白头发,目光严峻。除了他与父亲身材悬殊,他们在所有细部上也都十分不同,肤色,五官,眼神。当然最显著的还是父亲只到他的肩部。但父亲非常挺拨,自负,样子有点像章太炎。

    全家合影照片挂在墙上,现在他把镜框取下来,拿着放大镜在上面移动,照。像父亲一样矮小身材的是他的两个哥哥,马林和马维,还有jiejie马洁,他们与父亲如出一辙,这当然是正常的,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个例外,哪怕马洁有点例外,他会重新考虑事情的可能性。但他们无一例外。当然,这还不能就断定了他不是父亲的儿子。一些看上去无关紧的问题也应注意,比如父样子女的出生间隔都是两年左右,但到了他这儿,一下隔了五年,什么原因打破了父样的生育规律,使他与jiejie马洁相差了五年?一场事故?或者一个偶然?或者另有其人?医学上母亲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这可以排除掉。那么,如果不是照片上的父亲,究竟是谁呢?母亲和谁,谁和母亲?

    母亲——现在他把目光落在母亲身上。

    母亲一袭黑衣,苍白的脸,像过逝之人。她应该同父亲站在一起,但没有。母亲长年患病,他依稀记得母亲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医院,那时他还小,人们不让他去见她。后来母亲有一天突然回来了,他被告知不要打扰母亲,不要进入母亲的房间,把母亲说得非常吓人。她回来后一天也不怎么出屋,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怕光,一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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