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4:阳谋舂秋_第三节再破成例吕不韦周旋立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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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再破成例吕不韦周旋立储 (第5/6页)

病?一日歇息得两个时辰便够,再要卧榻便是辗转反侧,左右起来做事才有精神。偏又无甚事可做,便只有骑射读书,只这两件事我下得工夫,还不觉累人。也只在这两件事,我用了王子身份!否则,哪里去搜齐天下典籍?哪里去搜齐天下兵刃?你说,这是病么?”

    “病非病,只怕上天也不甚明白。”王绾不无诙谐。

    “偏先生多趣话。”少年一笑拿过一卷“来,请先生断断此书。”

    这一夜,评书断句海阔天空,两人直在书房说到五更鸡鸣。料峭春风掠过山谷,少年赵政送走王绾便独自晨练去了。王绾感奋不能自已,漫步山冈遥望咸阳灯火,竟无法平息翻翻滚滚的思绪。

    旬日之后,吕不韦接到王绾书简:“公子才略可经任何考校,丞相放手毋忧矣!”王绾做事扎实秉性厚重且不失棱角,素来不轻易臧否人物,吕不韦没有不相信的道理。然兹事体大,王绾断语如此之高,吕不韦也不能没有疑惑。毕竟,这位王子自己只见过三五次,迎接王后归秦时王子还是个总角小儿,后来又都是恰恰在东偏殿不期遇到,话都没说得几句,实在是不甚了了。思忖一番,吕不韦立即以行人署旧事未了名义,派一书吏将王绾紧急召回,密谈一个时辰,吕不韦方才定下了方略。

    第一步,吕不韦先要清楚地知道各方势力对立储的实在想法。

    所谓各方势力,便是能左右立储的关联权臣。尽管秦国法度清明,此等势力的作用远非山东六国那般可以使天地翻覆,然则要将事情做得顺当,还是须得顾及的。这是吕不韦一以贯之的行事方式。大局论之,秦王一方,朝臣一方,后宫一方,外戚一方,王族宗亲一方。具体论之,秦王一方只有两子,秦王无断然属意之选,可做居中公允之力而不计;后宫一方两王子之母皆无根基,王后赵姬母子入秦未带任何赵国亲族,胡妃原本低爵胡女更无胡人亲族在秦,纵然有心也是无力,也可不计;外戚一方历来是与参选立储诸王子关联的母系势力,两嫡子没有外戚势力,其余王子的外戚势力便只有芈氏一支了。这芈氏一族,乃当年宣太后嫁于秦惠王时“陪嫁”入秦的楚国远支王族。历秦昭王一世五十余年经宣太后与穰侯魏冄着意经营,芈氏与嬴氏王族相互通婚者不知几多,芈氏遂成秦国最大的外戚势力。目下可参选立储的诸王子中,至少有五六个是芈氏外甥外孙。芈氏虽在低谷之时,然毕竟还有华阳太后这个秦王正母在,若再与参选王子本族联手,势力便不可小视了。

    但最要紧的,还是朝臣与王族宗亲两方。

    说朝臣,还是一虚一实两方。虚者纲成君蔡泽,实者上将军蒙骜。蔡泽虽无实职,然从秦昭王晚年开始便一直cao持国事大典,从安国君嬴柱立嫡开始,举凡国葬、新王即位、启耕大典、王子加冠等等无一不是蔡泽主持。此公学问渊博心思聪睿,一班阴阳家星相家占卜家堪舆家无不服膺,便是朝野公议,蔡泽说法也有极大影响力。此公若心下有事,突然搬出意料不到的稀奇古怪的祖制成法,顿时便是尴尬。蒙骜是军旅轴心,遇事无甚长篇大论,只结结实实一个说法便是举足轻重。自处置战败难题后,吕不韦与蒙骜已经是私谊笃厚。然此公梗直倔强,遇事从来不论私情,私交笃厚充其量也只是不遮不掩兜底说,想要他揣摩上意权衡左右而断事,是准定要翻车了。思忖一番,吕不韦还是先登蔡泽之门。两人直说了一个通宵,次日午后便同车联袂来拜访蒙骜。

    “自囚方了,便有春风佳客,老夫何幸也!”

    蔡泽呷呷大笑:“老将军存心教人脸红也!你自囚,老夫便该受剐!”

    “笑谈笑谈。”蒙骜虚手一引“两位请。”

    “一冬蜗居自省,老哥哥律己之楷模也!”吕不韦由衷赞叹。

    “闲话一句,说它做甚!”蒙骜连连摆手,将两人礼让进正厅落座,吩咐使女煮上好齐茶,这才入座笑道“老夫不日将赴洛阳,着手筹划三川郡大本营,原本正要到丞相与纲成君府辞行。今日两公联袂而来,老夫便一总别过。若有叮嘱事体,也一并说了。”

    蔡泽接道:“河冰未开,老将军未免性急些了!”

    “老夫走函谷关陆路,不走渭水道,不打紧也。”

    吕不韦笑道:“不是说好启耕大典后你我同去么?”

    “你是日理万机,只怕到时由不得你也!”蒙骜喟然一叹“秦王体子不超其父,朝局国事多赖丞相也!还是老夫先行趟路踏勘,届时等你来定夺便是。”

    说话间使女上茶,啜得半盏guntang的酽茶,吕不韦沉吟道:“老将军能否迟得半月一月?”蒙骜目光一闪道:“若有大事,丞相尽管说。若无大事,迟它甚来?”吕不韦熟知蒙骜秉性,便将秦王病状与立储一应事体说了一遍,末了道:“此事秦王已经决断,着不韦与上将军、纲成君酌商会办。纲成君老于立嫡立储诸般事务,今日我等三人先来个大概会商如何?”

    “你只说,议规矩议人?”蒙骜爽快之极。

    蔡泽揶揄道:“规矩只怕老将军掰扯不清,还是议人实在些个。”

    “想甚说甚,老哥哥自便。”吕不韦笑着点头。

    “老夫以为,秦国立储该当也!”蒙骜慨然拍案“虽说秦王即位只有两年,两子也在冲幼,与成法略有不合。然秦王痼疾时发,举朝皆知,国人亦有所闻,立储获举国赞同不难。至于王子论才,老夫对此次可参选之庶出公子不甚了了。”蒙骜虽有些沉吟,但还是叩着书案清晰地说了下去“若论秦王两子,老夫以为次子成蛟可立。成蛟少年聪颖,读书习武都颇见根基,秉性也端方无邪。更有一处,据太医所言,成蛟无暗疾,体魄亦算强健,立储可保秦君不再有频繁更迭之虞矣!”

    “老将军对二王子如此熟悉?”

    “不瞒纲成君,成蛟曾几次前来要老夫指点兵法,而已。”

    “那可是王子师也!而已个甚?”蔡泽呷呷笑得不亦乐乎。

    蒙骜笑骂道:“越老越没正形!老夫说得不对么?”

    “还得说另一王子如何不当立,否则如何论对错?”

    蒙骜正色道:“长子政有两失:其一,生于赵国长于赵国,赵女为其生身,与赵人有先天之亲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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