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天涯(白雪红尘)_第32-3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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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34节 (第2/6页)

想转移话题,说:“我这么歪着听也是一样的。”她就让我那么躺了,说:“难道我愿意这样?我是被逼出来的,逼出来的!我还想做个贤妻良母呢,什么事你都包圆做了,我正好难得劳神,在家里坐享其成,别cao心把自己cao心老了。”我说:“那好,你真的就不劳神了,倒是你我的福气了,只怕你舍不得放权。第一件事我就说思华不要来了,来了没有意义,你愿意不?”她说:“你又逼我!”我说:“说了你做不到,还要说自己不想cao心,想做贤妻良母。”她说:“形势逼得人没有办法!想来想去我就是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她伏在桌上哭起来“我好不甘心啊,心里好委屈好委屈啊!mama,mama!你女儿心里好苦命好苦啊!”她哭着肩一起一伏,象有一只无形的手压下去,放松,再压下去。我坐起来,观察她究竟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呢,还是感情的夸张放纵。过一会我叹口气,心中那柔软的部分又占了上风。我躲避着这种柔情,在心里对自己说:“人啊,有时候得狠心一点,没有办法!被那同情的感情支配了,到头来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她都设计好了,去游泳制造浪漫气氛,然后,把头无力地靠在你胸前,然后…但是,有了那样许多以后,这可能吗?我应该有勇气告诉她,我已经不爱她了,自从那次挨了打以后,那样的感情在我心中就再也没有办法恢复了,那是一个临界点。人不应该回避心灵的真实,尽管这种真实那样残酷。”这样想着我几乎有了勇气把这种想法说了出来。我意识到了这也是一个机会,既然揭开了伤口,就不能再回避,要痛就做一次痛了。

    我站了起来,在那一瞬间似乎更有了勇气。我深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一种鼓励,说:“思文,你听我说。”她抬起头,一声不吭望着我,目光透出一丝哀怜。我害怕这样的目光,面对这样的目光我没有勇气说出那种残酷的真实。在那种狂暴的对抗面前我有力量坚持到底,但在这样的神情面前,我坚持的勇气在迅速的瓦解。站在那里我感到了内心力量的消逝。思文见我不说话,平静地催促我:“你说,你想说什么你就都说出来,我听着呢。”我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回避现实,今天回避了明天还是回避不了,说出残酷的真象不是卑鄙,不诚实那才是卑鄙呢。”我感到生命那沉重的帷幕又一次在拉动,展示真象的时机到了。我又深吸一口气,象是要吸入一种勇气,说:“思文,你听我说。”她显然注意到了我神态中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睁大了眼紧张地望着我的脸,象准备接受某种的宣判。我的勇气一下子又消失了,说:“思文,你听我说。”

    我延宕着想重新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却看见她眼睫毛一眨一眨地,就机械地说下去:“你听我说,这件事是我的不对。”鬼使神差,我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我心中感到一种隐痛,但还是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前一阵子心里太苦恼,没有人说,就写了一封信,心里有苦恼总想找个人说。”她紧张的神情松驰了,平静地说:“按你说你倒是对的,不对的是我。心里有苦恼,想找个人说说,谁又能说这不对呢?说起来倒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我说:“我又没有说是你不对。除了动手打我,别的我都可以理解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不能干又怎么办,有谁会来可怜你帮助你?只有自己救自己。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你说是不?我理解你,谁又来理解我?让我把自己闷在心里闷死?”她说:“高力伟你别把话说偏了去,你跟那个范娟娟有不正常关系在前,我动手打你在后,是不是事实?”我急了说:“什么不正常关系,你没有根据不要乱猜。”她说:“我到什么地方去找根据,隔了千山万水还有一个太平洋,谁知你们两个一年都干了什么!信上写的就够了,等你一年,这是什么意思?”我说:“那你再看我一年会回去不?会回去就是真的,反正一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她说:“那还可以又写信说等两年呢。”我见她步步紧逼,心中的反抗情绪又开始涌动,就想着是不是干脆倔一下转个弯,把对话拉回到感情已经破裂的话题上去。正想着思文说:“以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了,哪怕你跟这个范娟娟有过什么…”我连忙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她不听我的解释,说下去:“哪怕你跟这个范娟娟有过──什么事,我也算了。你自己说,现在怎么办?”我说:“我写封信给她,说清楚我们远隔万里,前途未卜,有太多的想法也不现实,就此不要再来往,这可以吗?”她说:“可以,但是…”我打断她说:“好,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写封信你去发,这总可以。还要怎么样你也说出来,总不至于逼我写信骂她。说起来都是我不好,她小孩子不懂事,也挺可怜的。”思文说:“小孩子不懂事?别让我笑了。别的也许真的不懂,挖墙脚她可懂。”我说:“不说了,不说。”她说:“那你写。”我说:“今天来不及了,下个星期写。”她说:“随你,你不写也随你。”

    一直到晚上思文再不提这件事,我也没料到这么轻易风暴就平息了下去。我猜想她是算计好了放我一马,这样就平衡了自己对我动手的事。吃过晚饭我说:“外面天气好,我出去走走。”她说:“我也去,在家里都憋一天了。”我说:“监视我吧,我在这里找谁去!”她说:“在这里我倒放心,你找不了谁。”我说:“那你也别小瞧了我,下次放颗卫星给你看看,还不惊得你蹦跳。”她笑着直摇头。

    我们信步走到一片草坪,在长凳上坐了。春风带着潮湿的暖意在人的周身温和地抚慰,天穹发着淡白的微光。在夜色朦胧中,有人在低语,却看不见人影。花儿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散发出淡淡的芳香,树梢上泛着银光。沉寂中有一种隐约的浠浠之声,象微雨飘洒在草地上,又象无数小虫在草丛中跳跃穿行。沉默中我感到了一种压力,于是说:“到了春天纽芬兰还是很舒服的,冬天真的太漫长太可怕了。”她说:“到明年买一辆车,冬天就没有那么怕人了。”我掐下一根多汁而肥大的草茎,用手揉碎了,把那汁挤下去,又把手凑到鼻子前去闻那草茎的清香。思文大概也感到了沉默的压力,说:“我有点冷了,回去吧。”我说:“走。”在路上我信口提到葛老板说:“要我象葛老板那样过一辈子,我也不愿意,有钱也没意思。”她说:“不知道你要怎样才有意思,好象有什么大事等着你去做。一个人能那样也就可以了,还要怎么样呢。”我说:“没有意思。”她说:“没有能耐做到那一步倒是真的,自己做不到也不要说别人没有意思。”我说:“又嫌我无能了。”她说:“你这么多心叫我怎么说话?到处是地雷,走一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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