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拍案惊奇_卷二十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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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十七 (第6/6页)

?”

    众书吏看了,道:“厅中原没这事,都不曾写过牌,便是花押,也不是老爷的;甲首中也没吴江、冯(原文缺失)(德)。”

    四府听了,便叫陈乡宦家人与送来两个光棍(原文缺失)(带进)道:“这牌是哪里来的?”

    两人只叫:“该死!”

    四府叫:“夹起来!”这些衙门人,原不曾得班里钱,又听得他假牌诈骗,一人奉承一副短夹棍,夹得死去。

    那年纪小的道:“写牌是小的,硃笔是舅子钱生员动的。”

    四府问道:“洪三十六在哪边?”

    道:“并不曾认的,干证也是诡名。”

    四府道:“这等你怎生起这诈局?”

    道:“也是钱生员主张。”

    四府道:“诈过多少银子?”

    道:“银子一百二十两,钱生员拿去一半。”

    四尊道:“有这衣冠禽兽!”哪一名是吴江?”

    道:“小的并不是吴江,小的是钱生员妹夫杨成,他是钱生员妻兄商德。”

    四尊道:“钱生员是个主谋了!如今在哪里?”

    道:“在陈副使家。”四尊叫把这两人收监,差人拿钱生员。

    陈管家领了差人,迳到家中,先把问的口词与副使说了,然后去见钱公布,道:“钱相公,外边两个县里差人要见相公!”

    钱公布道:“怎么来到这里?”

    起身来别陈公子,道:“事势甚紧,差人直到这里。”公子也只无言,陪宾送得出门,却不是那两人。

    钱公布道:“二位素不相识。”

    两个道:“适才陈副使送两个行假牌的来,扳有相公,特来奉请。”

    钱公布慌了,道:“我是生员,须有学道明文,才拿得我。”

    差人道:“拿是不敢拿相公,只请去见一见儿。”钱公布左推右推推不脱,只得去见四尊。

    四尊道:“有你这样禽兽!人家费百余金请你在家,你驾妇人去骗他,已是人心共恶;如今更假官牌去,又是官法不容,还可留你在衣冠中?”

    钱公布道:“洪三十六事,生员为他解纷,何曾骗他?”

    四尊道:“假牌事(怎)么解?”

    公布道:“假牌也不是生员行使。”

    四尊道:“硃笔(是)谁动的?且发学收管,待我申请学道再问!”钱流再三恳求,四尊不理,自做文书申道。

    次日陈副使来□(谢),四尊道:“钱流薄有文名,不意无行一至于此,可见(原文缺失)(如此)延师,不当徇名,只当访其行谊。如夫人之死,实由(原文缺失)(此三)人,但不便检验,不若只坐以假牌。令郎虽云被(原文缺失)(局),亦以不捡招衅,这学生还要委曲!”

    陈副使道:“公祖(明)断,只小犬还求清目!”

    四尊道:“知道,知道!”

    过了数日,(学)道批道:“钱流设局阱人,假牌串诈,大干行(品),(着即革)去衣巾,确审解道。”

    四尊即拘了钱流,取出这(原文缺失)(两个假)差,先问他要洪三十六,杨成、商德并说:“不曾见(的)。”

    (问)钱流,钱流道:“搬去不知去向。”四尊要卫护陈公子,(不)行追究,单就假牌上定罪。不消夹得,商德认了写(牌),钱流也赖不去佥押,杨成、商德共分银一半,各有三十两赃,钱流一半,都一一招成。四尊便写审单道:

    钱流,宫墙蹻跖也。硃符出之掌内,弄弟子如婴(原文缺失)(孩);白镪敛之囊中,蔑国法如弁髦。无知稚子,床头(之)骨欲支;薄命佳人,梁上之魂几绕。即赃之多寡,□(乃)罪之重轻;宜从伪印之条,以惩jianian顽之咎。商德(原文缺失)(躬)为写牌,杨成朋为行使,罪虽末减,一徒何辞!陈镳以狂yin而召衅,亦匍匐之可矜。宜俟洪三十六(到)官日结断。张昌、岑岩,俱系诡名,无从深究。

    四尊写了,将三人各打三十。钱流道:“老爷!看斯文分上!”

    四尊道:“还讲斯文?读书人做这样事!”画了供,取供房便成了招。钱流准行仗假牌、吓诈取财律,为首,充军;杨成、商德为从,拟徒;申解。三个罪倒轻了。当不(得)陈副使各处去讲,提学、守、巡三道,按察司,代巡各处讨解,少也是三十。连解五处,只商德挣得命出。可怜钱公布,用尽心机要局人、诈人,钱又入官,落得身死杖下。正是:

    卧人还自阱,愚人只自愚。

    青蚨竟何往?白骨委荒衢!

    后来陈副使课公子时,仍旧一字不通,又知先生作弊误人。将来关在家中,从新请一个老成先生另教起。且喜陈公子也自努力,得进了学,科考到杭。

    一日书童叫一个皮匠来上鞋子,却是面善。陈公子见了,道:“你是洪三十六?”

    那皮匠一抬头,也认得是陈公子,便捣蒜似叩头道:“前日都是钱相公教的!相公这些衣服、香炉、花瓶各项,第三日钱相公来,说老爷告了状,小人一一央钱相公送还,并不曾留一件!”

    陈公子道:“我有九十两银子与你。”

    皮匠又磕头道:“九厘也不曾,见,眼睛出血!”

    书童道:“你阿妈吊死了么?”

    皮匠道:“还好好在家,相公要,就送相公。只求饶命!”

    陈公子笑了又笑,道:“去,不难为你!”

    皮匠鞋也不缝,挑了担儿飞(走),书童赶上一把扯住,皮匠道:“管家,相公说饶我了!管家你若方便,我请你呷一壶!”

    书童道:“谁要你酒吃?只替我缝完鞋去。”似牵牛上纸桥般,扯得转来,书童又把钱公布假牌事,一一说与。

    那皮匠道:“这贼娘戏!他到得了银子,惊得我东躲、西躲两三年,只方才一惊可也小死,打杀得娘戏好!”陈公子又叫他不要吃惊,叫书童与了他工钱去了。方知前日捉jianian,也是钱公布设局。

    可见从今人果实心为儿女,须要寻好人,学好样,若只把耳朵当眼睛,只打听他考案,或凭着亲(以下残失)(补遗:友称扬,寻了个居傲的人,不把教书为事,日日奔走衙门,饮酒清谈,固是不好,寻了一个放荡的人,终日把玩耍为事,游山玩水,宿娼赌钱,这便关系儿子人品;若来一个jianian险的,平日把假文章与学生哄骗父兄,逢考教他请人怀挟,干预家事,挑拨人父兄不和,都是有的。这便是一个榜样,人不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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