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记_第五回烟霭隔花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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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烟霭隔花容 (第4/5页)

 离儿叹道:“你还道昨日在钟山顶上,范公子说的那些话是假的么?”沈瑄想起昨晚听见钱世骏说起离儿与他“同仇敌忾”,不禁冷笑道:“范公子的话也许属实,但却与钟山大会的主旨毫不相干。”离儿不解,沈瑄又道“谁不知范家与南唐皇室素有瓜葛,此番不过是设法召集些江湖力量,与吴越王妃作对罢了。吴越与南唐世代为敌,南唐做倒了吴越国掌权的王妃,便已胜了一大半。至于吴越王妃杀了些江湖上的人,江南武林要报仇,那只是借口。范定风借题发挥,好暗地里为的南唐皇帝卖命。看来钱世骏此番真是要倚靠敌国皇帝,来支持他夺回王位。将来吴越王妃如果当真倒了台,吴越就只好听命于南唐了。”离儿听罢,半天不语,徐徐道:“沈大哥,没想到你不问世事,却把江湖上的事看得这么清楚。这一回,我若非病中跟着钱世骏,竟也看不出他为人并不磊落。他那时在钱塘府江上认我为义妹,原是要我帮他。后来这一路照顾,表面关切,其实只是为了问我追讨一件物事。此物关系到他杀死仇人,夺回王位的大事。偏偏那时我竟失忆了,不知把那东西弄到了哪里,让他着恼着急,渐露马脚。我这才看透他的用心。也不必去理他们这班人了,但是吴越王妃残害义士,滥杀无辜,的确是一个大魔头。”沈瑄听她如此说,也不觉点头。

    离儿良久又道:“至于钱丹,既然你说他是好人……但愿你不要看错。”

    日当正午,沈瑄道:“我们找条路出去吧。”离儿依言站起,然而脚踝上的扭伤未愈,走起来仍然疼痛难忍。沈瑄扶着她一步步向前跃去,离儿轻功甚好,如此也并不费力。但这谷底甚是奇怪,满是荆棘怪石,根本无路可循。二人只得顺着小溪走下去,往前弯了几里路,竟然又到了一个断崖,溪流变作瀑布冲了下去。两人往下望望,这断崖虽然比昨晚那个短得多,依旧还是深极了,落下去定然致命。但下面却依稀有一道宽敞的山路,通向外面。

    离儿叹道:“若是我没有受伤,这山崖也可走得下去。但如今却没办法。沈大哥,只好看你了。”沈瑄苦笑道:“离儿,你难道忘了我几乎不会武功?”离儿淡淡道:“现学也来得及。”沈瑄惊讶极了:“等我在这里练好了轻功,只怕我二人早都饿死在了。不如我们找树皮搓一条绳子吧。”

    离儿微笑道:“这里有树么?”沈瑄四顾一望,不要说树,此处连草也没有一茎,竟是个不毛之地。恐怕只好走回原先的谷底找些树皮了。他正沉吟间,离儿道:“不要搓绳子了。现在下去不免被人发现,等天黑才好。反正无事,我教你几句轻功口诀,你就在此地练练,最多两个时辰就够。”

    沈瑄有些不信,离儿却已将口诀一一道来。沈瑄听了两遍,牢记在心。离儿又一句一句解释起运功法门:如何提气飞升,如何易位换步。沈瑄精通医理,经脉气xue原是烂熟于心的,而且他悟性又极高,讲到后来,不待离儿解释完,他已自己明白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套轻功便已传完。离儿便让他试着练:“这轻功本来用于在笔直的峭壁上攀升。但如今我们却得用它跳下悬崖,只因轻身功夫到家,自然能在下行时减去坠势,如履平地。如今你且先到西边那最陡的山坡上练练,如果上坡不成问题,下坡自然不会受伤。”

    沈瑄走到那道峭壁之下,仰头望去,就见峭壁嶙峋,不觉心惊。他默念着离儿的口诀,用力提一口气,往上一蹿,就踏着岩壁上去了。他只觉身子直往后倒,只得一心用力稳住脚下,一步一步跃上,唯恐摔倒。待到回过神,自己已然摇摇晃晃凌空而起,偷偷向下一看,竟然跃了两丈高,心中禁不住欢喜。这一喜不要紧,立即乱了气息,脚下一松,竟然踏了个空,直坠下去。沈瑄一急,不知不觉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这一翻就把坠势减了一大半,落到地上时安然无恙。

    离儿笑道:“不错不错。第一回失手就知道如何解救了。赶快接着练吧。”沈瑄依言,一遍又一遍攀上跃下,练得十几回已能蹿到十丈以上。只是他昨天受的伤并未痊愈,这一番用力,胸口不免又隐隐作痛,不禁站在地下喘息。离儿见状,又抛给他一枚银色药丸:“天台山的冰薤银丹也是治伤良药。不过一天一枚寒气太盛,你吃了以后,要运功发散一下才好。”

    沈瑄吞下那药丸,心想:“这冰薤银丹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说是由天台山深谷溪流间一种冰薤草的花瓣,配上十几味性寒的草药炮制而成。只是这冰薤草实是难得,其花一年只开几朵,状若幽兰,朝华夕谢。因此即使有幸找到了冰薤草,也很难正好碰见开花。所以这冰薤银丹竟是价值连城的仙药了,却被我一连消受这许多,总是离儿待我好的缘故。”念及此处,他心里一片感动,忽觉腹中冰寒的气息如针刺一般,连忙用医书上的驱寒法门运起内息,调理一回,只觉得胸口的伤痛慢慢化开,一时神清气爽。

    他站起来,再向陡壁上攀去,这一次,更觉身轻骨健,竟然一下子轻飘飘攀到了几十丈高的坡顶,站定了,回头看见离儿在下面远远向他招手,示意他跳下来。沈瑄望望,上坡容易下坡难,那坡道竟是一个笔直的峭壁,不觉胆寒,把离儿的口诀又默念一遍,一咬牙向下冲去。自觉身子直往下坠,就要栽到坡下去了,脚上一丝儿不敢泄劲,一步步紧紧踏着岩壁,步子比身子的坠势还快。所谓飞檐走壁,就大抵如此了。一忽儿,沈瑄终于冲到坡下,抬头一看,只见离儿正冲着他微笑,满脸赞许,顿觉一股豪气上涌,拔起腿来,又向坡上冲去。

    如此又练了几回,离儿道:“可以了,我们这就下去吧。”两人走到悬崖边上看去,天色已暗,底下黑沉沉看不见底。离儿道:“你现在自己下去吧。”沈瑄忽问:“离儿,我下去了,那你呢?”离儿脸上一红,道:“你下去了,我当然跟着就来。”沈瑄旋即明白:她自然是要等我下去了再往下跳,好让我在底下接住她,却又不好意思说,当下道:“我这就下去了。”

    沈瑄提一口气,纵身向悬崖底跃下。一时身如白鹤,在岩壁上一掠而过,说不出的爽快,但心中脚下却一丝不敢懈怠。转眼间他“飞”到谷底,安然无恙,抬头望望上面,离儿正一跃而下。她伤了一足,站也站不稳,此时只靠左脚在岩壁上点跃,显得步履沉滞,身形晃动。但依旧这么“飞”了老远。终于左膝一软,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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