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变奏_第二十二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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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节 (第1/3页)

    第二十二节

    一

    婚礼好像是以后一系列急剧变化的前奏,没开始就潜伏着种种不安的迹象。

    听说这消息以后,聂洁并不忌讳矫楠在男生寝室能听见,拉着宗玉苏的手道:

    “你真的打定主意了?要在这穷得叮当响的山沟沟里结婚?”

    宗玉苏羞怯地笑着,点了一下头。

    “我搞不懂,为啥这么急?人家郁强和余云,谈了这么多年恋爱,都没露过这种意思呢。”聂洁啧啧连声“到底有啥特殊原因呀?”

    宗玉苏脸红了,怯生生的笑纹牵扯了几下,变成了苦笑。她不安地仰起脸来,正遇上秦桂萍妒恨的目光和丁萌萌探询的双眼。她垂下了眼睑,不去望她俩。她心头在埋怨聂洁,这样的话题,怎么可以敲锣打鼓地公开议论呢。她真想抽身离去,那样又太不礼貌了。

    “说呀,在老阿姐面前,有啥难为情的。”聂洁的两眼睁得大大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拿点主意哩!”

    这话宗玉苏信。她一个女子,能在紧急关头说服吴大中带着民兵排去烽火台抓“黑鳗鱼”就证明她有本事。可在这儿说…

    秦桂萍和丁萌萌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招呼着,走出集体户灶屋去了。

    宗玉苏听着她俩的脚步声渐轻渐远,脸涨得绯红绯红,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轻轻地颇带温情地摩挲着、摩挲着:

    “呃…我…”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聂洁瞅她一眼,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势“有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吧。”

    “这就慌得你们急急忙忙要结婚啦?太沉不住气了,太沉不住气了。”

    宗玉苏被她放大的嗓门惊吓得连连往灶屋门口望,生怕有人在门边听见。幸好,男生寝室里,就矫楠一个人,要不,羞死人了!

    “嗳,别羞羞答答的了,有办法挽救的。”聂洁正色道“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能有啥办法呢?”宗玉苏好容易憋出一句话来,声音都抖了。

    “远远地找个医院。这样的手术简单得很。”

    “那…万一…”宗玉苏眼前晃过一大摊血,脸顿时变得煞白。她简直感到难以想象。

    “哎呀,瞧你少见多怪的样子。老阿姐刮过两次小囡了,不说出来你们看得出?”

    “不。聂洁,谢谢你的好心,我…我还是怕,我们商量定了,不想更改了。”

    话刚说完,宗玉苏连瞅一眼聂洁的勇气也没有,转过身急急忙忙地回下脚坝去了。

    岂止是聂洁对宗玉苏要结婚大为不解,杨文河对矫楠要在歇凉寨组织家庭,也感到莫名其妙。只不过,他是把矫楠约到寨外松林里,外人听不见的地方提起这话题的:

    “老兄,主意定了?”

    “就这么回事吧…”

    “哼,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杨文河重重地晃着手指,点着矫楠的头道“你是心不死,魂都贴到她身上去了。那回抓‘黑鳗鱼’后,我同丁萌萌讲:你看着吧,矫楠准会同秦桂萍吹,丁萌萌还不信哩!你呀,早晚要在宗玉苏身上跌跟斗。瞧瞧吧,中学时代给她写情书,羊rou没吃着,惹来一身膻;她家被抄了,给造反派勒令搬到瑞仁里,你听说她一个人搬家,就不顾红卫兵的身份,想去帮忙,不是我当时骂你,你骨头轻非去不可…”

    “这倒是句真话。”

    “你要真去啦,红卫兵团不开除你才见鬼呢。”

    “开除不开除,还不是你我脚碰脚,到乡下来插队。”

    “这回你算是干脆彻底地达到目的了,结婚!你的脑子怎么如此糊涂,穷山旮旯是结婚过日子的地方吗?你别插我的嘴,我听说了,宗玉苏肚子里有了。有了又怎么样呢,不就是打个胎嘛!处理完了,以后要好照样好下去。”

    杨文河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是一派玩世不恭的口吻。矫楠眨巴着眼睛瞅了他几眼,心里七上八下的,被他一番话说懵懂了。

    “看你平时挺机灵的,这件事儿你干得怎么像个猪头三。其他人不一定跟你讲,郁强和余云的举止你总知道吧。”

    “知道啥?”矫楠眨巴着困惑的双眼,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他俩的举止怎么啦?

    杨文河冷笑了一声:“你还以为他俩是一对纯洁无瑕的恋人啊…”“不是恋人又是啥呢!”

    “哈哈,阿木灵,标准阿木灵。”杨文河狂笑了两声,凑近矫楠的身子,压低点嗓门道“讲给你听一点,人家早就是秘密状态下的夫妻啰!”

    “别乱讲。”

    “乱讲?哼,我有证据。”

    “你还有证据?”

    “当然啦!你们上铁路工地以前,郁强和余云向刚当上大队赤脚医生的丁萌萌要去了一大瓶维生素C…”

    “哎呀!你真的不知道啊。大队赤脚医生都有义务向农村妇女宣传计划生育,丁萌萌害羞,把避孕的药片装在维生素C的瓶瓶里,分发给妇女的时候,也好遮遮那些说话没轻没重的男子汉的耳目。在知青中,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我还听她说,她放在药柜柜里的维生素C小瓶子,经常被女知青顺手牵羊拿走。”

    杨文河讲得眉飞色舞,脸上满是诡秘的神情。活脱像在火堆旁讲述他同许小妹的浪漫史那样。矫楠却陷入了沉思,杨文河的话,就像给他捅开了知青生活中另一个世界的窗户,使他看到了过去许久许久都不曾见过的一些景象。他的心头交织着辛酸、无奈和怜悯、悔恨的复杂感情。沉吟了一阵子,他才镇定下来,捅了捅杨文河的腰眼道:

    “这么说,你同丁萌萌,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啰!”

    从铁路工地回到歇凉寨,他听说他俩也“轧”上朋友了。

    杨文河眼一瞪,正色道:“不不不,跟你老兄,我真神面前不烧假香,我是不知想过多少次了,但她就是不肯。她说了,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界限要分清,希望我不要越过楚河、汉界。你说说,我有啥办法?”

    “我看,还是这样好。”矫楠以一个真正过来人的身份,庄重地说“要不,你也得像我一样,现在得为此付出代价了。”

    “你真的非同宗玉苏结婚不可了?”

    矫楠皱紧眉头,眯缝起一对眼睛望着松林里针叶的尖梢梢,沉思般缓缓地道:

    “我知道,在这里,成了家以后会很艰难。可我有信心挑起这副担子来。你不是不晓得,我爱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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