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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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9/9页)


    上小学,学会了看书写字。满九岁那年,母亲实在没法,只好打发我到一家小铁工厂去

    当学徒,只管饭,白干三年,不给工钱…老板是个德国人,叫费斯特,他嫌我小,不

    愿意要,后来看我长得结实,母亲又给我多报了两岁,才把我收下。我给他干了三年,

    他什么手艺也没教给我,尽支使我干杂活,给他打酒。他一喝起酒来就不要命。撮煤叫

    我去,搬铁也叫我去…老板娘也把我当成小奴隶,叫我倒尿罐,削土豆皮。他们俩动

    不动就踢我一脚,常常是无缘无故的,他们就是这个脾气。因为老板常喝醉酒,老板娘

    对谁都没好气,稍微有点不如意,就打我几个嘴巴子。有时候我跑到街上,可是我能往

    哪儿逃呢?苦水能向谁吐呢?母亲离我有四十俄里,再说她那儿也没有我安身的地方…

    在厂里也一样。管事的是老板的弟弟。这个畜生专爱拿我开心。有一回,他指着墙角放

    铁匠炉的地方,对我说:‘去把那个铁套圈给我拿来。’我跑过去,伸手就拿,哪知道

    铁圈刚从炉子里夹出来,打完了,扔在地上的,看着是黑的,手刚碰上,皮都烫掉了。

    我痛得大哭大叫,他却在那儿哈哈大笑。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就跑回母亲那儿去了。

    可她也没地方安顿我,只好又把我送回德国人那儿。一路上她光是哭。到了第三年,他

    们开始教我一点钳工技术了,但是还照样打我。我又跑了,一下子跑到旧康斯坦丁诺夫,

    进了一家灌香肠的作坊。在这个作坊整天洗肠子,像条狗似的又过了不到两年。后来老

    板耍钱把家当输得精光,四个月不给我们工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我就离开了那个

    鬼地方。我搭上火车,到了日美林卡,下了车就去找活干。感谢机车库的一个工人,他

    很同情我。他听我说多少会点钳工,就说我是他的侄子,央求上司把我收下。他看我个

    子高,给我报了十七岁。就这样,我给钳工打下手。后来我转到这儿来干活,已经有九

    个年头了。我过去的情况就是这样。在这儿的这一段,你们全都知道。”

    阿尔焦姆用帽子擦了擦前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也是

    最难讲的事要说,不能等着别人发问。他紧皱着浓眉。继续讲下去:“人人都会问我,

    为什么革命烈火刚烧起来的时候,我没有成为布尔什维克?对这个问题,我能说些什么

    呢?说老吧,我还早着呢。我只能说,我是今天才找到自己的这条路。我有什么可隐瞒

    的呢?以前就是没有看清路。早在一九一八年,举行反德大罢工的时候,就应该走上这

    条路。有个水兵,叫朱赫来,跟我谈过不止一次。直到一九二○年,我才拿起枪来战斗。

    后来战争结束了,白匪给扔进了黑海。我们就转回来了。我成了家,有了孩子…一头

    钻到家务事里去了。现在,我们的列宁同志逝世了,党向我们发出了号召,我回头看看

    自己的生活,看清楚了我一生中缺少的是什么。单单保卫过自己的政权是不够的,我们

    应该一致动员起来,接替列宁,把苏维埃政权建设成铁打的江山。我们都应该成为布尔

    什维克…党是我们的党嘛!”

    阿尔焦姆结束了自己朴实而又极其真诚的发言,他为自己那不寻常的措词感到有些

    不好意思,同时像从肩上卸下了重担似的,挺直了身子,等待大家提问题。

    “也许,有人想要问点什么吧?”西罗坚科打破了沉默。

    会场里的人晃动起来,但是暂时还没有人说话。一个下了机车就来开会的、黑得像

    甲虫一样的司炉干脆利落地喊道:“还有什么可问的?难道咱们还不了解他吗?把党证

    给他就得了。”

    矮壮的锻工基利亚卡又热又紧张,脸涨得通红,他用伤了风的沙哑声音说:“这种

    人是不会出岔子的,他会成为一个坚强的同志。表决吧,西罗坚科!”

    后面共青团员座席上站起一个人来,由于光线很暗,看不清是谁,他说:“让柯察

    金同志说说,他为什么让土地缠住了,种地会不会使他丧失无产阶级意识。”

    会场上掠过一阵轻轻的、不以为然的议论声。有个人出来指责那个小伙子说:“讲

    简单点,别跑到这儿来卖弄…”

    阿尔焦姆打断他说:“没关系,同志,这小伙子说得对,我是叫土地缠住了。

    这是实在的,不过我并没有因为这个把工人阶级的良心扔掉。

    从今天起就一刀两断。我一定把家搬到工厂附近来,住在这儿更牢靠些。要不然,

    那块地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阿尔焦姆看见会场上举起很多手臂,他的心又哆嗦了一下。他感到浑身轻松,挺胸

    阔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身后传来了西罗坚科的声音:“一致通过!”

    第三个走上主席台的是勃鲁扎克。波利托夫斯基的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助手,早就当

    上司机了。他介绍了自己劳苦的一生,快结束的时候,讲到了最近的感受。他说话声音

    很低,但是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我有义务完成我两个孩子没有完成的事业。他们牺牲了,可并不是为了让我躲在

    房后去哭。我还没有补上他们牺牲的损失。这回领袖的逝世打开了我的眼界。过去的事

    情大家就不要问我了,真正的生活打现在起重新开始。”

    勃鲁扎克回忆起往事,心绪很乱,忧伤地皱着眉头。会上没有人向他提出任何尖锐

    的问题,就一致举手通过他入党了。他的眼睛立刻闪出了光彩。斑白的头也抬了起来。

    讨论接收新党员的大会一直开到深夜。只有那些大家熟悉的、经过生活考验的、最

    优秀的分子,才被吸收入了党。

    列宁的逝世促使几十万工人加入了布尔什维克党,领袖的去世没有造成党的队伍涣

    散。一棵大树,它的巨大的根子深深地扎在土壤里,只削去它的顶端,它是不会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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