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十一章风花绣舞乍晴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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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风花绣舞乍晴天 (第4/4页)

意思。我忙道:“许大人,如何不划算?”

    “啊,你想,令堂即使要取我性命,也不过冰凰软剑这么轻轻一刺,死于极品人儿极品剑下纵死也死得千古难求。可这小子呢,我刚才要取他性命,便是将他送入血魔口中饱餐一顿,这也叫千古难求,其死之苦乐差别就不可道以里计了。因此,一样是饶一次性命,我这份人情,略略的比令堂那份要大一些些儿,我可不是明白人做了糊涂事么?”

    我没答言。

    “我和你谈得正欢,从没哪次谈话我有这样的开心哪,偏偏这傻小子不识时务的来打断我,我未免心里存了份不痛快。”他笑咪咪地道“这样罢,不若另约个日子,你到寒舍来,我们再谈一次,就算还全了我的人情,可好么?”

    原来他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篇,就是要重订约期,我微一思忖:“明日午后,锦云叨扰。”

    “好极,好极!”他手舞足蹈“明日午后,下官恭候文小姐玉趾亲临,蓬门生辉。”

    我与文焕相偕出园,门外一大帮护卫保镖侍从依旧鸦雀无声地肃立,似是毫不知闻园内的变故。这些人的用途无非是做个宰相排场的幌子,许瑞龙最可怕的护身除了他自己而外,可能便是那二十二名血魔杀手了。除此之外,这个高深莫测的当朝宰相是否另有我们不得而知的可怕实力呢?

    许瑞龙最后一番话,打消了我心存侥幸的一点疑云,这个拥有一身纯阳内力之人,毕竟还是那双目如绿灯的怪物。这么说来,他和质潜难免一战。

    “jiejie,你怎能答应赴约?”

    我收回神思,微笑:“不用担心。”

    文焕点头,默默不语地在我身旁走着,神色黯然。

    “你怎会跟踪到华清园?”

    文焕咬牙道:“自他出门上朝起,我便时刻跟着,原想混到那座官轿里面,只是这贼子的保护着实严密,始终找不到机会。后来又见到了jiejie,就一路跟下来了。”

    我轻轻叹道:“论理,我不该说,但你这样莽撞行事,除了把一条小命陪上去,复有何益?”

    “我不能见仇人不报。”他负气“你们思虑周详,筹划来筹划去,一筹莫展,难不成老是这样干等下去。”

    未到最后关头,谁知胜负?脑海里却转过一个与这句话全然相反的念头,尽是说不出来,只道:“看了再说罢,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乐见…”我语音倏止,这不是许瑞龙的话么?

    前方一片“醉鬼”的呼叱,行人纷纷闪避。只见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头上文士巾斜压到眉尖,一袭衣衫非白非灰,油腻得失去了本色,右手捧个酒葫芦,脖子后头插了本书,东倒西歪的朝我们这个方向趔趄行来。我下意识地躲着他,不知怎地衣袖还是被拂了一下,大惊的同时,手里多了一小卷纸。

    我不作声,只攥于手中,那文士身影旋即没入人流。文焕附在我耳边道:“有人跟踪。”

    我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怎地今天意外这样多。身后跟踪的脚步,我已分辨了一阵,沉重迟滞,似乎不懂武功。我和文焕互视,心下会意,尽往偏僻处走,穿过两条街道,忽从岔道折回,见弄堂里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畏畏缩缩的探头张望,掩不住满脸失望之色。

    文焕一跃而出,一掌拍向他肩,笑道:“老伯,你迷路了吗?”

    那老人一惊,情知跟踪被拆穿,脸如土灰,身子瑟瑟抖。

    文焕掌到中途,已知这老人并非乔装没有武功,变掌为抓,轻轻一把抓着他肩膀:“小心摔倒。”

    我在文焕身后走出,未及问,那老人见了我,脸上忽作喜色,朝我扑地拜倒,连连叩头:“文姑娘,文姑娘…”

    我忙把他扶起来,那老人道:“文姑娘,你不认得老奴了?”

    我迟疑:“似曾相识。”

    “两个多月前,文姑娘经过上阱…”

    我恍然大悟:“你是蔡老伯!”

    眼前这老人身如败叶,比之前在上阱蔡府门前见到的老管家蔡忠,更消瘦、更苍老,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几乎没有一片完整,实足已沦落成一个老叫化子。

    我一认出,老人登时满眼泪花,颤声叫:“文姑娘,文姑娘!”

    我猜出他的用意,蔡府和我纵然毫无关系,但眼见这老人如此贫苦无着,决无袖手旁观之理。我取出两锭银子,问文焕:“你还有吗?”

    文焕抓抓头皮,苦笑:“大jiejie,我是出来打架的。”摸了半天,脸色大变,慢腾腾地掏出几十个散碎铜钱。

    老人抖抖索索的接过银子,募地再次跪下,当街嗑下头去:“姑娘菩萨心肠,老天一定保佑您!”

    我止不住心酸,扶他道:“快别这样说了,老人家你怎会到了京城,住在哪里?”

    老人哭道:“我和小公子在上阱过不下去,只得来京城找、找…他父亲。被丞相府上一顿乱棍打了出来,几次拦轿也没能见着丞相。小公子身患有病,住在西郊一个破坟堂里,每日仅以清云养生堂放的薄粥为生…”

    老人泣不成声,他叩头太猛,额上鲜血汩汩流出,我以丝巾替他包扎,却不知怎样安慰。老人抹了抹泪,又道:“文姑娘,丞相未必便知小公子到了京都,他们、他们毕竟是父子啊,文姑娘,你、你…”我温言道:“有机会,我当转告许丞相。”

    老人千恩万谢,蹒跚去了。

    “jiejie,幽冥星被人偷去了!”文焕轻声急速说了一句。

    怪不得他刚才变脸变色:“大概是什么时候?”

    “不清楚。”文焕忧急如焚“哎哟,会不会就是许瑞龙?!如果幽冥星的功效真象贼子所说那般厉害,他有了三颗,再加这两颗就汇成一组了!”

    许瑞龙自视极高,不会在文焕身上取物,我想到那个神秘的中年文士,文焕甚是粗心,那人可能在他身上也掠了一掠,他全没现:“那样歹毒的暗器,你本不该去弄来,丢了也就丢了吧。”

    当夜独处一室,方把大街上被人塞至手心的纸卷展开:

    “包藏祸心,谨防!谨访!”

    字迹清隽,以标准行书书写,认不出谁家手笔。我沉吟半晌,把纸卷就火焚毁。

    换上夜行衣,悄悄出门。

    毕竟不死心,我要再去看看他。

    许瑞龙所教的,哭一场,笑一场,我固然不能够,但终究是他提醒了我。

    会不会,他有难言之隐?会不会,另有别情?

    哪怕他和我说,他是因为和那个姓谷的姑娘有了不得不负责的责任,就象质潜一样,也比他的绝情,他的嫌弃,更让我宽慰一些。

    再去看他一次罢,即使,我得不到幸福了,但眼看着他很幸福,很安乐,那也比现在纯粹的心痛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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