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张爱玲(时光隧道里的灵魂)_寻找张爱玲(时光隧道里的灵魂)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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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张爱玲(时光隧道里的灵魂)戒 (第3/3页)

做到;然而我又不是一个那样的女子,我的伟大,仅止于梦游上海时救下砸石头的顽童沈曹,对他说一两句先知先觉的大道理,却不能够天长日久,巨细靡遗地随时随处惟他马首是瞻。

    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仍然是我自己。

    我甚至不能够答应他,立时三刻放弃一切随他海角天涯。如果是17岁或许我会的,但现在我已经27岁,在以往27年间的辛苦挣扎中,他并没有出过半分力,又有什么理由要求我为他捐弃未来?我还至少在他七岁的时候把闯祸砸玻璃的他自彪形大汉手中解救下来并向他宣讲过一番大道理,他又为我做过什么呢?

    仅仅租下常德公寓让我发思古之幽情或者请我喝咖啡时自备奶油是不够的。我要的比这更多。然而究竟是什么呢?我却又不能知道。

    楼下大门轻轻响了一声,沈曹从门里走出去。

    我站在露台上看着他离开。

    他的背影挺直,寂寞而骄傲。

    很少有男人连背影看起来也是这样英俊。那一刻我有冲动要奔下去对他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我现在就同你走,随便去什么地方。

    但是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子俊:“锦盒,我今天才知道你辞职了,为什么瞒着我?”

    “瞒着你是因为没想过要告诉你。”我有点没好气“谁规定我辞职还要向你申请?”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子俊发急“今天有新片上映,我请你看电影好吧?中午打算去哪里吃饭?要不,我陪你去城隍庙逛逛?”

    难为了老实头裴子俊,居然一分钟里憋出三数种选择来。

    我又不忍心起来,于是同他掉花枪:“子俊,我不想再工作了,要你养我一辈子,天天看电影逛庙过日子。”

    “天天可不行。每周一次怎么样?”

    “两次吧。一次看电影,一次逛庙。”我调侃着,真真假假,跟子俊是什么样过份的话也敢随口讲出的,反正讲了也不一定要负责任。

    同沈曹则不行。一诺千钧。每一言每一行都要斟酌再三才敢出口。两秒钟前和两秒钟后的想法是不一定的,只这眨眼的功夫,携手闯天涯的冲动已经过去,风平狼静,春梦了无痕。

    正在挑选出门的衣裳,电话铃又响起来,这次是mama,大惊小怪地问:“女儿,你辞职了?为什么呀?你以后怎么打算?”

    “您怎么知道?”

    “子俊来电话的时候说的。”

    子俊这个大嘴巴。我暗暗着恼,也有些惊奇,没想到他和mama通话倒比我还频。

    “我觉得累,想休息段日子,另找份比较有前途的工作。”

    “那样也好。有方向吗?”

    “有几家公司在同我谈,我还没有决定。”

    不是我想吹牛,但是让母亲安心是做子女的起码义务。

    “阿锦,”mama的语气明显踟躇,似乎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但是最终还是说了“我见到贺乘龙了。”

    “哦,你们谈得怎么样?”我握紧电话,心里忽然觉得紧张。

    mama的声音明显困惑:“她很斯文,彬彬有礼,可是气势十足,和她在一起,我根本没有插话余地。”

    可怜的mama。我只有无力地安慰:“她来苏州只是路过,不会呆很久的。她走了,你的生活就会回复正常,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掉的。”

    “可是你爸爸会忘吗?”mama反问。

    我一呆,无言以答。

    mama忽然叹息:“要是你外婆在就好了。”

    一句话,说得我连眼泪都出来了。

    接着“嗒”一声,mama挂了电话。而那一声叹息犹在耳边。外婆去了,爸爸的旧情人重新找上门来。二十多年前,贺乘龙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外婆带着我筑起家庭长城;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贺乘龙又来了,这回替mama抵御外敌的,应该是身为女儿的我了吧?

    可是爸爸呢?作为mama的丈夫,他才最应该是那个保护mama不受伤害的人呀。

    我坐下来,开始给爸爸写一封长信,写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写他与mama的数十年恩爱,写外婆对我们一家人常相守的愿望,写作为女儿的我对父母的祝福…

    也许他和母亲数十年相守所累积的了解,加起来都不如与贺乘龙的一昔之谈,但是这几十年已经过了,实实在在地经历了,他不能抹煞。

    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已经发生的故事。

    mama是爱他的,我是爱他的,他,当然也是爱我们的。

    我不相信爸爸会为了贺乘龙离开我们。

    信写完,我认认真真地署下“您的女儿锦盒叩头”的字样,正打算找个信封装起来,电话铃又响了。嘿,辞了职,倒比上班还热闹。

    这一次,是我的前老板:“阿锦啊,你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你知道我是非常重视你的,你辞职,可是我们公司的损失呀。是不是对待遇有什么不满意呀?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嘛。不要说走就走好不好?同事们都很想念你,舍不得你…”这一通电话足足讲了有半个小时,我并没有受宠若惊,如果我对公司真的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也不值得老板亲自打电话来挽留。过分的抬举恰恰让我明白了,这一切只是因为沈曹的面子,而不是为了我。这使我越发越发庆幸自己及时脱离是非之地。

    顾锦盒虽然没有什么过人才干,可是养活自己的本领足够,何劳别人遮护?又不是混黑社会,难道还要找个靠山老大罩着不成?

    我对着电话,清楚明白地说:“我打算结婚,所以不会再出来工作了。”一句话堵住他所有的说辞,可以想象彼端老板张成O型的嘴。

    顾锦盒要结婚了,对象当然不会是沈曹,那么,我靠沈曹罩着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

    明知这样做多少有些任性甚至幼稚,可是我受够了,再不想被人当然附属品看待。齐大非偶,裴子俊才是最适合我的平头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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