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_第六章索朗班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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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索朗班宗 (第3/11页)

人了?”

    古茹邱泽响亮地击了一下掌,干干脆脆说:“是的,我不死,我永恒。当我的尊师圆寂之后,我还活着,当我的弟子离世之后,我还活着。我没有转世,我就是我,一直活着,一百年一百年地活着。我跟释迦牟尼,跟莲花生大师,跟仓央嘉措活得一样久长,他们都没有圆寂,他们都还活着。”

    全场惊呆了,一片沉寂,为古茹邱泽喇嘛惊倒四座的话,也为他不可思议的举动。他居然击掌了,他情绪激动,忘记了第六场考试的规定:竞任者双方不能击掌,谁击掌谁失败,不管他在考试中表现多么出色。他让大家看到,这个自诩为已经成就了长生不死之法的人,其实连最基本的自控能力都没有修炼到家。

    已经用不着投票了。考官席上,瓦杰贡嘎大活佛第一个打破了惊厥般的沉寂,厉声道:“你死了,已经死了。”

    古茹邱泽平静地说:“禀告尊师,我没有死,我只是失败了。”

    瓦杰贡嘎大活佛愤怒地瞪了弟子一眼,小声说:“你的失败就是我的失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故意击掌?”

    古茹邱泽低下头说:“尊师一眼就看破了。”

    第六场考试就这样结束了,苯波甲活佛又是不战而胜。

    现在是三比三,考试拖到了决胜局。

    考官们和格西喇嘛们纷纷猜测:第六场考试中,古茹邱泽喇嘛显露了“七度母之门”的第五门,那么第七场考试呢?第七场考试是最后一场考试,一定会显露“七度母之门”的第六门?第六门是什么?第六门之后还会有第七门,第七门是最后的法门,最后的法门又是什么?

    古茹邱泽完全明白大家的猜测,大声说:“‘七度母之门’的修炼一共七门,前五门大家已经知道了,第六门是伏藏之门,第七门是…”

    “不要说了。”瓦杰贡嘎大活佛厉声打断弟子的话,站起来就要离去。

    苯波甲活佛问道:“大活佛留步,请明示第七场考试什么时候举行?”

    瓦杰贡嘎大活佛说:“没想到考试拖到今天还没有结束,马上就是布达拉宫大诵经法会的日子了,只能在法会之后接着再考?你们说呢?”

    尼玛考官代表另外几个考官说:“只能这样,万僧聚首的大诵经法会是不能耽搁的。”

    古茹邱泽喇嘛突然仰起头,不无激动地说:“啊,我怎么忘了,布达拉宫大诵经法会就要举行了。”然后快步离开了持明佛殿。

    2

    香波王子醒了,他先看到了梅萨,又看到了骷髅杀手,在他们的凝视中呆愣了半晌,才有了一丝丝的意识,就像一扇窗户被记忆推开了缝隙,亮光出现了,越来越多,然后是整个世界、所有的往事。他想坐起来,身子重得就像粘连着整个地球。他张张嘴,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一声轻响,一把勺子碰在了他的牙齿上。温暖的液体顺着勺子流向了舌头,他想了想,想起这是牛奶,便咕咚一声咽了下去。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咕咚声,他喝完了一茶缸牛奶,疑惑地眨巴几下眼皮,就又睡着了。

    一会儿,香波王子说起了梦话:“mama,mama…”他看到mama从豌豆地里走来,经过青稞田的塄坎,消失了。“mama,mama。”他喊着,发现mama又出现在自家的木头栅栏前,头上戴着一朵红艳艳的花,笑着,看见儿子后她笑着。两三年才增加一岁的八十多岁的好mama的笑容,就像儿子坐实了的永远的摇篮,散发着不尽的奶香和果香。然后mama说话了,声音里仿佛掺了酒,他一听就醉了,他一醉mama就消失了。“mama,mama。”他看见mama在厨房里,把陶锅里的糌粑糊糊倒在棕红色的木碗里,怎么倒也倒不完,香喷喷的糌粑糊糊就像mama的乳汁,mama留下乳汁就不见了。“mama,mama。”他到处寻找mama,终于在炕上找到了。mama说:“儿子,睡吧,跟我一起睡吧。”

    香波王子一直睡着,一直和mama在一起,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听到梅萨正在和骷髅杀手说话。

    梅萨问:“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骷髅杀手说:“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知道。”

    梅萨再问:“那你怎么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骷髅杀手说:“是个姑娘让我送来的,她说这个地方是你们必须要来的。”

    梅萨又问:“哪个姑娘,叫什么?”

    骷髅杀手说:“不知道,我问她名字她不说。我说在西藏,没有名字的姑娘都叫卓玛。她说那就叫卓玛吧。”

    梅萨说:“卓玛?卓玛在西藏不计其数。”

    骷髅杀手说:“她说她是唯一的卓玛,在虚空里。”

    梅萨说:“又是佛家话,我最头疼的就是佛家话,绕来绕去就是不往实处说。”

    香波王子突然开口了:“她已经说到实处了,卓玛就是度母,‘唯一的卓玛’就是‘七度母’,‘在虚空里’就是在度母穿行的最高处。”

    梅萨和骷髅杀手都盯着他。梅萨笑了。骷髅杀手突然起身,推门而去。

    梅萨说:“看来女的比男的更顽强,我躺了三个小时就醒了,你躺了三天才醒来。我们天天给你的伤口换药,还给你打吊瓶,你已经不发烧了。多亏骷髅杀手帮忙,他说他是家乡罗马恩尼草原畜牧兽医站的防疫员,草原上常常是人畜共病,所以也常常防治人的疫病。看他治疗起来挺在行的,还不是一个完全假冒的藏医。”

    香波王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炕上,炕上铺着鲜艳的地毯,地毯上又有华丽的卡垫,炕中央是一个镶饰铜边的漆画矮桌。矮桌的那边,放着一件白大褂、一顶崭新的礼帽、一个皮制的绣像药囊,还有墨镜、口罩、听诊器、吊瓶什么的。

    梅萨指着一顶尖顶的法王帽说:“他把这个放在背上装成了罗锅藏医,从碧秀手里抢出了我们。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不说。”

    香波王子说:“他不想说真话,又不会说假话。”说罢疲倦地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梅萨歪在大炕的另一角,也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骷髅杀手吵醒了他们。他其实动作很轻,蹑手蹑脚进门,放下采购的东西,准备离开,香波王子和梅萨就同时醒了,似乎有某种感应。

    骷髅杀手说:“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星期的吃喝,一个星期之内,那个让我把你们送到这里来的姑娘会来找你们,你们耐心等着,不要走出大门,活动范围就是这个院子。如果那姑娘不来,一个星期后也就是从今天算起的第八天,你们就必须离开这里,出了大门往西走不远,就是你们熟悉的地方,幸运的话你们会开始下一步计划,不幸运的话麻烦又会缠上你们。”

    梅萨有点不舍地说:“看样子你要离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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