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的世界_二小伽弗洛什沾拿破仑大帝的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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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伽弗洛什沾拿破仑大帝的光 (第7/7页)

在同时,轰然一声霹雳,并且极为猛烈。那两个孩子叫了一声,猛然坐起,几乎撞开了纱罩,但是伽弗洛什把他那大胆的脸转过去对着他们,趁这雷声大笑起来。

    “静下来,孩子们。不要把这宅子掀倒了。这雷真打得漂亮,再好没有!这不是那种眨眼睛的闪电。慈悲天主真了不起!

    好家伙!几乎比得上昂比古。①”

    ①昂比古(Ambigu),巴黎的喜剧院。

    说了以后,他又把纱罩整理好,轻轻地把那两个孩子推到床头边,把他们的膝头压平,伸直,并说道:“慈悲天主既然点起了他的蜡烛,我便可以熄灭我的蜡烛了。孩子们,应当睡了,我的年轻小伙子。不睡觉是很不好的。那样你会schlinguerducouloir,或是,按照上流社会的说法,你会嘴臭。快盖好被子。我要熄灯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大的那个细声说“我很舒服。我好象有鸭绒枕头枕着头。”

    “我们不说头,”伽弗洛什喊道“我们说tronche。”

    那两个孩子彼此挤在一起,伽弗洛什把他们好好安顿在草荐上,又把毯子一直拉到他们的耳朵边,第三次用他那真言神谶似的语言发出命令:“睡了。”

    同时,他吹熄了烛蕊。

    火刚灭不久,便有一种奇怪的震动摇着那三个孩子头上的纱罩。那是一片窸窣难辨的金属声音,仿佛有些爪子在爬、有些牙齿在啃那铜丝。同时还有种种轻微尖锐的叫声。

    五岁的那个孩子,听到他头上的这一阵sao扰,吓得出了冷汗,他用胳膊肘推推他的哥,但是他的哥已照伽弗洛什的指示睡了。这时,那小孩实在怕得按捺不住,便壮起胆量叫伽弗洛什,憋住呼吸,低声喊道:“先生?”

    “嗯?”伽弗洛什说,他刚闭上眼睛不久。

    “这是什么?”

    “是耗子。”伽弗洛什回答说。

    他让自己的头落回到草荐上。

    大象的躯壳里确有成千上万只老鼠在孳生繁衍,也就是我们先头提到过的那些黑点点,有烛光时,它们还不敢活动,刚一熄烛,这黑洞便又立即成了它们的世界,它们嗅到了那位绝妙的童话作家贝洛所说的“鲜嫩的rou”的气味,便一齐扑向伽弗洛什的帐篷,一直爬到了顶上,咬那铜丝网,仿佛要穿透这新型的碧纱橱。

    可是那小的睡不着:“先生!”他又喊。

    “嗯?”伽弗洛什说。

    “耗子是什么东西?”

    “就是小老鼠。”

    这一说明使那孩子稍稍安了心。他在他的生活中曾见过几次白色的小鼠,他并没有害怕。可是他又提高嗓子说:“先生?”

    “嗯?”伽弗洛什说。

    “您为什么没有猫呢?”

    “我有过一只,”伽弗洛什回答说“我搞到过一只,但是它们把它吃了。”

    这第二次说明破坏了第一次说明的效果,那孩子又开始发抖了。他和伽弗洛什之间的对话进入了第四轮:“先生!”

    “嗯?”

    “是谁给吃掉了?”

    “猫。”

    “是谁把猫吃了?”

    “耗子。”

    “小老鼠吗?”

    “对,那些耗子。”

    孩子想到那些吃猫的小老鼠,吓破了胆,紧追着问:“先生,那些小老鼠不会连我们也吃掉吧?”

    “说不定!”伽弗洛什说。

    孩子的恐怖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是伽弗洛什接着又说:“别害怕!它们进不来。并且有我在这儿!好啦,抓住我的手。不再说话了,快睡吧!”

    同时,伽弗洛什从他哥的身体上抓住他的手。孩子把这手紧抱在怀里,感到心宽了。勇敢和力量是能产生这种神秘的交流的。他们的周围又静了下来,耗子已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吓跑,几分钟过后,它们再回来sao扰也不碍事了,三个在酣睡中的孩子是啥也听不见了。

    黑夜的时间悄悄流逝。寥廓的巴士底广场上地暗天昏,寒风夹着雨点阵阵袭来,巡逻队察看着各处的门户、小道、圈地、黑暗的拐角,搜寻夜间活动的游民,他们悄悄地打这大象跟前走过,这怪兽,岿然不动,两眼望着黑处,好象是在梦中默许自己的善行,保卫着那三个睡眠中的孩子,不让他们遭受天灾人祸的侵扰。

    为着便于了解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我们应当记得,在当年,巴士底的警卫队是驻扎在广场的另一头的,大象附近发生的事不会被哨兵望见或听到。

    在破晓前不久,有个人从圣安东尼街跑来,穿过广场,绕过七月纪念碑的大围栏,一直溜进象圈,直到它的肚子下面。假使有任何一种光照在这人身上,从他那浑身湿透的情况来看,我们便不难看出他这一整夜是在雨里度过的。走到大象的下面以后,他发出一种奇特的呼唤声,那种声音不属任何一种人类语言,只有鹦鹉才能仿效。他连续喊了两次,下面的这种文字记录也只是近似而已:“叽里叽咕!”

    喊到第二次时,一个清脆、愉快和年轻的声音从象肚子里回答说:“有。”

    几乎是同时,那块堵洞的木板移开了,一个孩子顺着象腿滑下来,一下便轻轻巧巧地落在那汉子的身边。下来的是伽弗洛什。那汉子是巴纳斯山。

    至于叽里叽咕的喊声一定就是那孩子先头所说的“你找伽弗洛什先生就是了”

    他听到他的喊声,一下便惊醒了,他撩起一角纱罩,爬出他的壁厢,又仔细理好纱罩,接着便掀开门板,下来了。

    那汉子和孩子在黑暗中都闷声不响,彼此认清以后,巴纳斯出只说了一句:“我们需要你来帮一下忙。”

    那野孩并不问缘由。

    “行。”他说。

    两人便一同顺着巴纳斯山刚才走来的原路走向圣安东尼街,急急忙忙从一长串赶早市的蔬菜车子中间左穿右插,往前奔去。

    菜贩子们都蜷伏在他们车上的蔬菜堆里打盹,由于雨也打得正猛,他们连眼睛也缩在布褂子下面,全没对这两个奇怪的过路人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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