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格群岛_第八章襁褓中的法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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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襁褓中的法律 (第9/11页)

人员)走进基斯洛沃德斯克教堂,分开吓得目瞪口呆的做礼拜的人群,尖头帽也不摘掉就朝祭坛上闯去,打断了祈祷仪式的进行。这样现在就把这些苏维埃干部…拉来一道审判?不对,是把这些僧侣们拉来一道审判了。

    我请求读者自始至终记住一件事:从一九一八年起,就确定下我们的这样一种司法惯例,每一起莫斯科的审判(当然除了对契卡的不公正的审判以外)并不是对一些偶发事件的孤立的审判,不是的。这是司法政策的信号;这是橱窗里的样品,根据这种样品从仓库里发货给各省;这是典型,这是算术习题集每节前的一个示范解法,学生们按照这个示例再动脑筋去演算。

    因此,如果说了一个“东正教徒案件”就应当把这个单数名词理解为大大的多数。而且最高公诉人自己也很乐意地向我们解释:“几乎在共和国的所有的革命法庭里都轰轰烈烈”地(什么词儿呀!)进行类似的审判(第六十一页)。北德维纳、特维尔、梁赞革命法庭刚刚搞过;在喀山、乌发、索尔维契戈德斯克、察列沃科克沙依斯克对“被十月革命解放了的”教会里的神甫、诵经上进行了审判。

    读者会觉得这里有一个矛盾:为什么这许多审判要比莫斯科的样板早呢?这只是我们叙述上的缺点。对被解放了的教会的司法的和非司法的迫害早在一九一八年就开始了,据兹维尼戈罗德的案件判断,那时就已经达到了尖锐程度。一九一八年十月吉洪总主教在致人民委员会的文告中就提出没有传道自由,他说“许多勇敢的传教土已经付出了殉道的鲜血…你们染指由世世代代的信徒们聚积的教产,不假思索地践踏他们的遗愿。”(人民委员们当然没有读到文告,而办事人员们则哈哈大笑说:真会找出名堂来责备人——遗愿!我们还想在我们祖先身上…哩!——我们只为后代工作。)“纯属无辜的主教、神甫、男女僧众被毫无道理地冠以措词模糊、定义不明的反革命罪名,横遭杀害。”诚然,由于邓尼金和高尔察克的逼近,为了使东正教徒们愿意去保卫革命,暂时住了手。但是国内战争高xdx潮刚一过去,又拿教会开刀,各革命法庭对这类案子又搞得轰轰烈烈。一九二0年谢尔吉圣三一大寺院也受了打击,弄走了谢尔吉-拉多涅日斯基这个沙文主义者的干尸,把它扔进了莫斯科的博物馆。

    总主教援引了克柳切夫斯基的一段话:“只有到我们将圣谢尔吉等俄国大长老们遗留给我们的全部精神道德宝藏糟踏净尽的那一天,圣谢尔吉寺院的大门才会关闭,他的墓xue上的神灯才会熄灭。”克柳切夫斯基没有想到,这个宝藏几乎在他有生之年,就将被糟踏净尽。

    总主教求见人民委员会主席,想说服当局不要触动寺院和圣者的干尸,教会不是已经和国家分离了吗!得到的答复是,主席正忙于讨论重大事务,近B不能接见。

    远日也未能接见。

    司法人民委员部发布了一条关于取缔一切圣者干尸的通令(一九一O年八月二十五日),因为正是这种东西阻碍着崭新的公正社会的光辉进程。

    下面我们还是按照克雷连科的选择,再看看“高庭”审理的一个案子。(高庭就是最高法庭。瞧他们在自己人中间使用着多么好听的简称。可是对我们这些小虫着他们只是吼叫一声:起立!现在开庭!)

    5“策略中心’案(一九二0年八月十六至二十日)——二十八名受审人,还有若干无法传唤的缺席被告人。

    因为掌握了阶级分析所以心明眼亮的最高公诉人,用他开始慷慨陈词时还没有沙哑的嗓子,告诉我们,除了地主和资本家以外“还存在过并继续存在着一个社会阶层,关于这个阶层的社会存在,革命社会主义的代表者们早就在进行思考…这个阶层就是所谓知识阶层…我们这次审判将是一场历史对俄国知识阶层活动的审判,”和革命对知识阶层的审判。(第三十四页)

    我们研究的范围具有特定的狭窄性,因而我们不可能探明革命社会主义的代表者们对于所谓知识阶层的命运究静是怎样思考的,他们为它究竟想出了什么?然而,我们感到宽慰的是,这些材料已经公布,人人可以读到,可以详尽地搜集。因此,只是为了说明共和国当时的一般形势,我们把人民委员会主席在这些革命法庭开庭的年代发表的意见向大家提示一下。

    在一九一九年九月十五日给高尔基的信中(此信我们已经引用过),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回答了高尔基因逮捕知识分子所作的说项,关于当时俄国知识界的主要部分(“近立宪民主党的”)他写道:“这不是民族的头脑,而是粪便。”在另一次他对高尔基说:“如果我们把盆盆罐罐打烂得太多,那将是由于它的(知识界的)过错。”如果它寻求正义——为什么不走向我们?…“我就是中了知识分子的子弹。”(就是说中了卡普兰的子弹。)

    提到知识分子,他用的词总是:腐烂的自由主义的;“循规蹈矩的”;“有学识的”人所常有的“懈怠”;认为它永远是轻率的,认为它背叛了工人的事业——但它什么时候宣誓效忠过?

    这种对知识界的嘲笑,这种对它的蔑视,被二十年代的政论家们、被二十年代的报纸、风习,最后还被知识分子自己深情不疑地接受过去,他们咒骂了自己永远的轻率、永远的两重性、永远的无骨气和无可救药地落后于时代。

    而且是公正的呀!听“公诉当局”的声音在“高庭”的拱顶下隆隆作响,使我们回到座位上来:

    “这个社会阶层…这些年来受到了全面重新估价的考验。”重新估价,当时经常这么说。重新估价的结论是什么呢?请看:“俄国的知识阶层带着民权的口号(毕竟还是有点东西!)投入革命洪炉,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成了黑色(连白色都不是!)将军们、雇佣者们(!)的同盟军和欧洲帝国主义的顺从代理人。知识阶层践踏了自己的旗帜,并使它沾满了污泥。”(克雷连科,第五十四页)

    只是因为“这个社会集团已经成为历史陈迹”所以才“没有必要把它的个别代表人物彻底打倒”

    这是在二十世纪的开端!多么强大的预见力!啊,科学的革命家们!(然而彻底打倒还是有必要的。整个二年还在继续打呀,打呀。)

    现在我们怀着厌恶的心情察看这二十八名黑将军的同盟军和欧洲帝国主义的雇佣者。一股“中心”的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又是策略中心,又是民族中心,又是右派中心(一想起二十年来的各种案件,脑子里就出现各式各样的中心,一会儿是工程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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