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五二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五二章 (第3/10页)

就在宗人府商议复奏,自然是据实而言,同时将洪良品原送的说帖,一起送了上去。

    下一天清流在松筠庵集会,预备支援陈启泰和洪良品。座间传阅洪良品的说帖,无不盛赞,只为想先睹为快的人太多,所以清流中后起之秀的盛昱,自告奋勇,高声诵读:

    “窃维贿赂之事,踪迹诡秘,良品不在事中,自无从得其底蕴。但此案户部索贿累累,现经刑部取有乾盛亨、天顺祥帐簿确据,前御史陈启泰奏:崔尊彝、潘英章交通周瑞清贿托关说,外间喧传,贿托者,即贿托景廉、王文韶也;关说者,即向景廉、王文韶关说也。巷议街谈,万口如一,是贿托之实据,当问之崔尊彝、潘英章;关说之实据,当问之周瑞清。然则景廉、王文韶受贿非无据也,崔尊彝、潘英章即其据;良品非无据而率奏也,人人所言即其据。以枢臣而大招物议,是谓负恩;闻人言而不以奏闻,是谓溺职,且御史例以风闻言事,使天变不言,人言亦不言,亦安用此尸素御史为耶?良品与景廉、王文韶素无往来,亦无嫌怨,使非因物议沸腾,何敢无端诬蔑?实见时事艰难,天象如此示变,人言如此确凿,故不能不据实以奏。”

    读到这里,只见有人奔了进来,手里高扬一张纸,大声说道:“上谕下来了!”

    此人是国子监的一个博士,姓刘,亦算是一条“清流腿”他排闼直入,径自去到邓承修面前,将邸抄递了给他。

    “‘此案必须崔尊彝、潘英章到案,与周瑞清及户部承办司员,并书吏、号商等当面质对,庶案情虚实,不难立见。’”邓承修念到这里,以手加额闭着眼说了两个字:“痛快!”

    “这还不能算痛快,且不免遗憾。”张佩纶大声说道“景、王二人,何可相提并论?”

    “公意云何?”盛昱问说。

    “景秋坪情有可原,王夔石万不可再容。”

    这两句话,出于清流之口,特别是出于张佩纶之口,差不多就算定评,也注定了他们的官运。邓承修瞿然而起,带些歉意地说:“我又要出手了。”

    于是就在松筠庵中,专有陈设笔砚,供清流草谏章搏击的余屋,邓承修文不加点地拟好折底,邀了张佩纶和盛昱来商量。

    奏折的第一段是怀疑刑部未必能遵谕旨,彻底根究,因为象这样的暧昧营私之举,不是经手过付的人,不可能握有确实证据,即令有确实证据,亦非严刑逼供,不肯吐实。何况被参的王文韶,仍在军机,仍是户部的堂官,纵使刑部堂官公事公办,无所回护,而司官为了将来的祸福,可能不敢得罪王文韶,潜通声气,预为消弭。再说,崔尊彝、潘英章虽奉严旨催传到案,但辗转费时,何弊不生?

    “入手便探骊得珠了!”张佩纶表示满意,关键就在“被参之王文韶未解枢柄”这一句上。换句话说,如果要根究,非先叫王文韶退出军机,消除刑部司官的顾虑不可。

    “你看第二段!”邓承修矜持地微笑着,显见得第二段是他的得意之笔。

    看不到几行,张佩纶脱口赞了一声“好”接着,摇头摆尾地念出声来:

    “臣窃谓进退大臣与胥吏有别,胥吏必赃证俱确,始可按治,大臣当以素行而定其品评,朝廷即当以贤否而严其黜陟。”

    “这是有所本的。”邓承修笑道“记不记得曾侯论何桂清的话。”

    这一说,张佩纶和盛昱都想起来了。当初两江总督何桂清失陷苏常,革职拿问,照律定了死罪,公卿督抚,交章论救,为他脱罪的一个借口是,何桂清弃地出于僚属的请求。朝廷左右为难,特为密旨咨询曾国藩,他的答奏是封疆大吏,行止进退,应当自有主宰,不当取决于僚属。这个说法,成为定评,何桂清终于伏法于菜市口,邓承修这句“大臣当以素行定其品评”就是套用了曾国藩的原意。

    “话虽如此,涵义更深一层。”张佩纶说“我辈搏击当奉此为圭臬。”

    “此所以景秋坪可恕。再往下看吧!”

    提到景廉,邓承修说他“素称谨饬,不应晚节而顿更。但此案事阅两年,赃逾巨万,堂司书吏,尽饱贪囊,景廉总司会计,未能事先举发,纵非受贿,难免瞻徇,或者以其瞻徇,遂指为受贿,亦未可知。”

    “这又未免开脱太过了。”

    “就这样吧!”盛昱为景廉乞情“勿过伤孝子之心。”

    这是指景廉的儿子治麟,光绪三年的翰林,颇有孝友的声名,张佩纶跟他虽无往来,却很敬重其人,所以听盛昱这一说,就不开口了。

    再往下看,邓承修的笔锋横扫,简直剥了王文韶的皮,说他当户部司官时,就以奔竞出名,后来放到湖北当道员“亲开钱铺,黩货营私。”

    “这是要实据的。”张佩纶问道“确有其事否?”

    “自然有。王家的钱庄开在汉口,你去问浙江的京官,何人不知?”

    “那就是了。”张佩纶便往下念:“及跻枢要,力小任重,不恤人言;贪秽之声,流闻道路。议者谓:前大学士沈桂芬履行清洁,惟援引王文韶以负朝廷,实为知人之累。众口佥同,此天下之言,非臣一人所能捏饰,方今人才杂糅,吏事滋蠹,纪纲堕坏,贿赂公行,天变于上,人怨于下;挽回之术,惟在任人,治乱之机,间不容发,若王文韶者,才不足以济jianian,而贪可以误国。”

    “好一个‘才不足以济jianian,贪可以误国!’”盛昱插进去发议论“这是对王某的定评,亦是对吏治的针砭,然而亦不能独责王某,领枢廷者岂得辞其咎?”

    “是的。”邓承修深以为然“这点意思很可以叙进去。”说着,就要提笔添改。

    “不必!”张佩纶劝阻“恭王最近便血,病势不轻,勿为过情之举。”

    邓承修接纳了劝告,同时也接纳了张佩纶的意见,特为添上一段:“乞特召一二亲信大臣,询以王文韶素行若何?令其激发天良,据实上对。如臣言不诬,乞即将王文韶先行罢斥,使朋比者失其护符,讯办者无所顾忌,天下之人知朝廷有除jianian剔弊之意,庶此案有水落石出之时。如臣言不实,则甘伏讪上之罪。”

    斟酌停当,由盛昱代为抄缮。诸事皆毕,时已入暮。外面“清流腿”和“清流靴子”都还未散,一见他们三个人,立刻趋陪左右,旁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