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行记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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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5页)

的木炭。

    生怕给他瞧见,她赶紧溜回诊室。

    进去了,她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坐着。

    他在唐门一定受了不少折磨,回来的时候,身子已消瘦得不成样子。行动愈加困难,坐在轮椅上,整个上身都没法自由地移动。

    慕容无风回来后就赶上了谷里空前未有的忙碌。除了例行的手术和巡诊,医案更象潮水般地涌过来,他不得不每夜披阅到三更才能勉强看完。硬撑了足足三个月,热季刚过,他便大病了一场。

    那一天,他正在手术中,人忽然昏了过去,手上还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差一点就割到自己喉管。她在一旁紧紧地扶住他的身子。他心疾骤发,浑身筋挛,虚弱无助,好象一个婴儿。大家七手八脚将他送回竹梧院。

    余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院门紧闭,慕容无风在病中从不见客。

    荷衣只是个江湖中人,懂的只是剑术,她会照顾好他么?

    那几个月,她对他牵挂得几乎发狂,却无可奈何,只有在屋内枉自嗟呀,以泪洗面,无以成寐,只有以酒消愁。几乎因此得了酒瘾。

    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形容愈发清减。他重又开始了往日的忙碌。

    他什么也没有变,虽然已成了亲,已有了孩子。

    还是那样寡言少语,还是那样冷漠,还是那样不动声色。对自己的病从来不提。还是那样苦苦地支撑着。他的行动愈加不方便,脾气却愈加固执。有些事情,明明自己做起来已极度勉强,也绝不肯委手他人。

    为了这个病人,他已在这里坐了整整三天两夜。为了少添麻烦,他饮食极端节制,吃得很少,一天只喝一小杯水。大家也早已连“要不要帮忙”这一类话都不敢问。因为只要一提,他的回答永远都是两个字:

    “不用。”

    荷衣极少来诊室,也极少和谷里的什么人相好。她每天将慕容无风送到诊室后总是立即离开,遇到了人也最多只是寒喧两句。有时候,她会过来接他。

    她好象总能准确地猜到慕容无风手术结束的时间,每一次接他的时候,他总是正好在抱厦里喝茶,或者刚喝完茶正准备走。

    慕容无风原本寡言,一向很少谈及自己的私事。

    是以荷衣到了谷里半年多了,竟比慕容无风还要神秘,大夫们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这个识字不多的女人,不论是从长相还是从谈吐上,都与吴悠相距甚远。大夫们实在是不明白,慕容无风学问这么深,何以会瞧上这样一个江湖中的女子?

    也许是因为她救过慕容无风的命…也许他娶她只是为了感激。总之,从慕容无风婚后还是不苟言笑这一点上,大家纷纷猜测,这两个人只怕并不合谐。

    吴悠在心里暗自叹息:

    唉…他不知道,他永远也不知道…

    烛火明灭。室内散着袅袅的茶烟。

    慕容无风静静地坐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已快成了轮椅的一部分。

    小小的茶炉并不能带给他足够的温暖。

    他闭上眼,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又酸又冷。有几次,他想动一动,变换一下姿势,无奈双臂发软,连抬起来都很困难。

    瞑目半晌,他似已在梦中。一只热手不知什么时候摸了摸他的脸。同时,一个温柔地声音在他的耳畔低低地道:“很累么?今天过得怎么样?”

    是荷衣。

    他睁开眼,笑了笑,道:“不累,很好…”“说实话。”

    “腰酸腿痛。”

    她跪下来,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腿,又揉了揉他僵硬的腰,轻轻地叹道:“整个人好象一块石头…”

    他不语,任由她将他的身子抱了起来,用一条羊毛细毯裹住他的腰及下半身,然后把他轻轻放回椅上。

    在空中的那一刻,他感到一阵彻底的松弛,继而一股无法克服的倦意袭来,他头一垂,几乎要睡了过去。

    他勉强睁开眼,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

    茶很浓,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的脑中却是一片混沌:在荷衣面前,不论怎么样都可以…

    “你困了。”荷衣看着他吃力地抬起垂垂欲坠的头,只好伸出手,将他的脑袋支住。

    他含含糊糊地道:“我还得再呆一会儿…”

    那声音“扑哧”一笑:“瞧你困得东倒西歪的,回去歇着罢。如果真的有事,我再叫醒你。”

    他迟疑片刻,点点头,道:“你去和里面的人说一声罢。”

    荷衣掀开帘子,三个大夫一齐站了起来,道:“夫人…”

    荷衣道:“我可不可以把先生送回去?他这一阵子身子不好,我不想他太过劳累。”

    三人忙道:“先生早该歇着了。这病人已无大碍,夫人尽管放心。”

    荷衣点点头:“有事情你们只管来叫他。”

    蔡宣与吴悠跟了出来,拉开房门,将荷衣与慕容无风送出门外。

    夜风清冷,带着几许潮气。

    乍一出门,给冷风一激,慕容无风顿觉遍身发寒,禁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荷衣连忙停下来,拉了拉他身上的毯子,将他的全身都严严地裹了起来。

    “好了,荷衣。”他捏住她的手,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是半夜,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将他的双手也塞进毯子里,推着他,一溜烟地回到了竹梧院。

    进了书房,他直奔浴室。

    做完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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