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七章且放白鹿青崖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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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且放白鹿青崖间 (第2/4页)

死命抓住不放,身子随之拽出老远,他已顾不得咒骂对方,只叫:“主母!”草席之下,露出一丛乌黑浓密的头,死是个女子,年纪也不甚大。

    迦陵上前喝道:“住手!欺侮老人死,还算是人吗?”纤纤玉手搭住最凶悍一条大汉的长棍,反向后推,把那大汉直推出几尺远,撞到另一凶汉身上,两人一起摔倒。

    共有七八条大汉,俱是家丁护院打扮,正逞凶恶得意忘形间,被迦陵一挡,阵脚大乱:“什么人!敢挡住大爷!”

    我冷冷一瞥这帮恶奴所执凶器上血红的“蔡”字,不予理会,迦陵笑道:“挡你们,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可是要打恶狗呢!”

    我扶起老人,说:“老人家,令主母已故,还是及早入土为安。”

    老人哆哆嗦嗦抬起头来,哭道:“正是,主母亡故,老奴把主母遗体带回家来,原是要想葬入祖坟。”

    “葬入祖坟?***什么葬入祖坟,这个女人有传染病,活着就害死不知多少人,老不死的分明不怀好意,想要人人都传染上一起陪葬!”那帮凶奴不是迦陵对手,两三个回合都已跌得头破血流,破口大骂。

    老人怒道:“胡、胡说!主母…”他脸涨得通红,头暴筋涨“不会了…过世了,不会再传染…”

    既有此言,想来女子生前确有传染病,难怪那些人如临大敌,连旁观人众,在周围指指点点,也是不以为然的多。只不知这老人的“主母”与蔡家有何瓜葛,这事倒是难管。

    因见这老人衣衫褴褛,在春寒料峭中浑身抖索,我摸出些散碎银两,道:“我匆忙出来,未带银两,这些且去买件衣裳御寒也是好的。老人家,你如需自行料理这位娘子后事,请到金笼客店来找文锦云。”

    便在此时,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匆奔来,喝退家奴,笑容满面道:“小的蔡昌。不知清云园文姑娘光驾敝处,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老人本已哆嗦着接过银子,听到“清云园”三字,脸色顿时僵住:“你…你是清云园的人!”

    他睁着昏花老眼对我看了一会,把银子往地上一放,对蔡家人也灰心了,一声不作,返身拉起那块放着尸身的木板,独力向前拖。

    那个蔡昌忽然抢到老人之前,道:“你听着,她的病会传染,死后会不会传染谁也不知道。老爷吩咐了,无论如何不能葬入祖坟,五十两银子拿去,赶快到城外去化了!”

    老人直起身,闷声道:“还…还有小公子呢?”

    蔡昌脸一沉:“得陇望蜀,还不快滚!你再这样在大庭广众拖来拖去,小心自己被人打死!”

    看来是他们家族内部纷争了,他既不肯收清云的银子,我也不再多预,转身离开。

    到转角处,一声熟悉之极的轻笑,宗质潜双臂互抱,唇角挂了恶作剧式的笑容,看样子我滥做好人的一幕全被他收入眼底。

    我继续往前走,他跟上来。直到听不见那揪人的嚎哭和盛气凌人的声音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说:“上阱蔡家是不会收清云园的银子的。”

    我问:“死是蔡家嫡系?”

    他道:“我认得这个老,是以前的蔡家总管。他既口称主母,死想必是当今丞相许瑞龙之妻。”

    我吃了一惊,迦陵失声叫道:“许瑞龙…许丞相的妻子?”

    许瑞龙官居极品,他的妻子应受一品诰封。一品诰命夫人死而无葬,必须运出去火化,是怎样凄凉的下场?

    “所以,蔡昌是特地出来提醒威吓他的,老管家不是不收你的银子,是不敢收。”

    “你上次说,许丞相恶待其妻,竟是如此过分?”

    质潜道:“这还不算最过份。他不但不认妻子,连儿子也不要。许夫人母子,以及这位老管家、乳母玉凤,四人住在寒窑。那个蔡昌,便是玉凤的丈夫。”

    我怔怔出了一会神,道:“别人的家事,你知道的倒多。”

    他笑笑,漫不经心地说:“我若不了解蔡家,输得还要惨。”

    这悲惨的一幕,久久在我心中回荡不去。那粤猊,那粤猊倒底是怎么样一个禽兽般的人物?!

    清云抵达都中,居于别邸。

    成宣帝初即位,曾下旨拆迁别邸,因有德宗御书碑亭,躲过一劫。数年空屋,直到最近,才解封恢复,居住如常。

    父亲官至尚书,位列朝班,为两便,母亲婚后久居京都,管理北部你事务。尚书府有意建造得距别邸不远,我儿时就在文府和别邸两处往返。

    那时的宗家,其商业核心也在京都。也是在别邸,我和质潜从小玩耍,须臾不分。

    祖母对我母亲,原本不大喜爱,说是女子过美必致祸水,母亲连诞二女,文家男丁本来单薄,祖母于是强出头命父纳妾,母亲虽未明言反对,但是当年安排我回清云园,小妹未满周岁,为祖母强留。适因宗伯父癫疾愈重,刘玉虹也怕难以分心照管质潜兄妹,于是三个孩子一同上路。

    当时清云已经出事,母亲处理帮务,焦心炙虑,再不返回京都,父亲奏请外放,相随同往南方,数次不得圣允,却激怒了祖母,一怒返回原藉家乡。

    这以后,就是比噩梦更为可怕的日子了。

    meimei失足溺死,我也是接连遇到凶险。母亲则一步步逼入生不如死之境地。

    多年往事,象闪电一样,明晰而猛烈地击中心房。

    这些平时有意模糊了的往事,原是最痛的伤口,触一下,还会鲜血长流。

    质潜无言伸手过来握住我,我没有反对,那一刻,忧伤和恐惧牵缠着交织在心头。

    清云在别邸住了两天,杨若华带着我和彭文焕拜见了绝大多数朝中力持和好的官员。

    到第三天,皇帝诏书到,礼部侍郎杨思汛宣诏:“制曰:朕膺昊天之眷命,握图御宇,敷化导民。泱泱之国,生灵百态。古以德诏爵,以庸制禄,宜宽有罪,使得自新。今你有功勋于先王左右,年来持身精严。着起录旧勋。钦此!”

    这是赦免清云的诏书“起录旧勋”重新承认了清云在野合法地位。过不到一个时辰,又有诏书,这次是恢复宗家皇商身份。

    如此来来往往,一天之内,连下七道诏书,每道诏书皆针对一事一人,或赦文家之罪,或追彭姓之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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