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图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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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4页)

   瞿德霖喜出望外“这位先生贵姓,也许…”

    他打断瞿老板:“我不是同你做交易,画主在这里,我同文小姐说即可。”

    瞿氏夫妇脸上变色。

    勤勤心中电光石火般打主意:给瞿氏夫妇抽佣金,还是不给?

    不给,太不够义气,这几年来年年上门来借钱。欠下这人情,还是让瞿老板得点好处吧。

    罢要开口,却听得瞿太太笑道:“文小姐已经把画卖给如意斋了。”

    噫,她要独吞,这不行,勤勤站起来,五千块钱加芝麻糖也不能把人当瘟生。

    刹那间勤勤明白什么叫做见利忘义,好不羞愧。

    那位陌生人像是看穿勤勤心事,轻轻说:“文小姐,如何?”

    他已经把那幅画取饼在手,勤勤发觉他有极之洁白修长的手指,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要把握机会,她问:“多少?”

    “二十五万。”

    勤勤吸一口气“好,请你付如意斋一成佣金。”

    瞿太太不相信小女孩竟有如此精明的头脑,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走了眼。

    瞿先生本来有点生气,但一想,咄,明明是幅西贝货,一成佣金不拣白不拣,马上答应下来。

    那位先生取出支票簿子,用一技式样古旧的自来水笔写了支票递给瞿德霖。

    瞿某接过支票一看,怔住,面孔上所有不满之处一扫而空“原来是檀老板,幸会幸会,大水竟冲到龙王庙了,失敬失敬。”

    勤勤听得莫名其妙,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同那人说:“我那一份呢?”

    瞿德霖口中的檀老板仍然没有提高声音:“我以为你要收现款。”

    勤勤老实不客气答:“正是。”

    “请随我来。”

    他轻轻把画夹在腋下,推开如意斋的玻璃门,出去了。

    勤勤连忙跟在他后边。

    剩下瞿德霖喃喃地说:“邪门,真邪门。”

    瞿太太问:“石榴图会不会是真的?”

    “没有可能。文少辛生前为人慷慨,四方君子前往借贷,莫不以卖画为借口,哪里有这么多真的八大山人在街上游荡。”

    “二十五万买一幅假画?”

    “你知道那人是谁?”

    瞿太太摇摇头。

    “檀中恕。”瞿德霖弹一弹手中的支票。

    “檀氏画廊,”瞿太太大吃一惊“他?”

    “正是,他怎会不识货,所以说邪门。”

    街外霓虹灯已经全部亮起。文勤勤紧紧跟住那笔余数。

    运气太好,一切都不像是真的了,冷气一吹,勤勤后悔刚才太勇,今天拿不到钱回家,这个年就甭过,二十多万是个巨款,不是做梦吧?

    越想越心惊,不由得住了脚:“喂你,叫我到哪里去?”

    那人站停,回过头来。

    “你尊姓大名?”勤勤问。

    “我姓檀,前面即是我写字楼,我们尚未打烊。”

    他没有说谎。

    到达目的地,勤勤吓一跳,一般书画店至多一个至两个铺位,檀氏画廊大如银行,占地怕有千余平方米,大堂根本似一个展览厅。

    她马上被那里的气氛、设计及装修吸引。“多么美丽的地方。”她赞叹。

    它的主人听见了,转过头来,碰一碰帽边。

    勤勤这时比较有心情,打量起这位檀先生的背影来。噫,能把一件普通的凯丝咪呢大衣穿得如此舒服熨帖的人,除了她父亲,也似乎只有他了。

    勤勤接着又说:“这样好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她自命是个学艺术的人,对本市各处画廊了如指掌。

    “这不是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地方。”

    他摘下帽子,走进一条走廊。

    他背着勤勤,勤勤充满好奇,他长得怎么样,俊,丑?

    秘书见他走近,马上招呼,他推开办公室门,转过头来“请。”他说。

    勤勤与他终于打了照面。

    勤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连忙低下头,以免失态。

    “请坐。”他的姿势十分洒脱,一边脱下大衣,搁沙发上。

    勤勤坐下。

    办公室极之宽敞,什么废物都没有,只有一桌一椅一张给客人坐的沙发,以及一架日式屏风。

    他把石榴图抖开挂起。

    然后拉开抽屉,取现款给勤勤,他说:“这里十分之一订金你请点一点。”

    “不必了。”

    他微笑“文小姐的脾气同令尊十分相似。”

    “你认识先父?”

    “令尊文少辛先生高风亮节,文艺圈子无人不知。”

    勤勤轻轻说:“通常这种人都两袖清风,身后萧条。”

    檀中恕沉默,勤勤也不出声。

    钞票厚沉沉一叠,给她安全感,她签了收条,要赶着回去。

    “告辞了,檀先生,家母等我。”

    “文小姐,还有一半款子,待画脱手余数再送到府上。”

    勤勤到底年轻,沉不住气“那不是八大的真迹。”

    檀中恕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

    勤勤说:“我们家里还有几十卷,光是双鹰图就十来张,惟妙惟肖。”

    檀中恕微笑“只有这幅是真的。”

    勤勤不相信。

    但檀氏做的是这行生意,他究竟是对,抑或是错?

    他指着画上朱文闲章轻轻说:“明还日轮,无日不明,明因属日,是故还日。”

    勤勤听父亲说过这个典故,脱口便接上去:“查八还典出楞严经,用此隐藏恢复明室之意,为此印文真正含意所在,六十岁前作品未见用此…檀先生,希望你眼光准确,再见。”她轻轻一鞠躬。

    勤勤拉开办公室门。秘书直送她到门口,坚持用车送她。

    直到回到家,坐好了,自手袋中取出钞票,交予王妈去办年货,勤勤才肯定知道,刚才不是做梦。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同母亲说:“我可没有骗他。”

    “瞿德霖不似这样大手笔的人。”

    “不是他,不过今天我已把多年债项还清,过了年再送两色礼去拜谢就可以伸直腰了。mama,一会儿我们去逛年宵,买它几十盆水仙回来香一香。”

    文太太听过故事,也觉得太过突兀,统共不像真的。

    “也许确是真迹,”勤勤笑嘻嘻“也许他存心帮我。”

    “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帮你?”

    “我长得漂亮。”勤勤把面孔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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